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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後悔。”

    “要後悔的……恐怕不是我吧……”

    無涯一把攬起那人的腰身,低頭在唇齒間吮吻,纏綿少頃,近乎瘋狂地撕扯開雪衣的褻服,將他按壓在桌上,雪衣自腰背起全部裸。露。在了視線中,因為動情而染上的一層淡淡的淺紅色,在昏暗的燭光下閃著妖異的光。而無涯連前戲都尚未開始就粗暴地抓著他的手腕按在他背後,迫不及待地就同雪衣交絆在一起,瘋狂得近乎失去理智般沒入雪衣。

    雪衣似乎沒有料到這樣突然而略顯蠻暴的對待,臉上是不言而喻的痛苦,然而那種痛苦漸漸地轉為情cháo,而後是無盡的沉醉,腰身不自覺地主動抬起,踩在地上的腳尖拼命繃直立起,不穩的重心讓他一次一次打落了桌上的東西。

    “黎司……黎司……”

    無涯沒有回應,臉上的表情是染滿了情。欲。的錯亂和沉迷。

    雪衣承著身後的熱楔沒入的痛楚,搖晃中無不得意地向容軒投去了嘲諷的目光,如同一記耳光,狠狠抽在了容軒臉上。

    一直木然看著的容軒,最終垂下了眼睛,喉頭針扎火烤般的刺痛和苦澀喊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心裡埋下的利刃被無情地拔出,汩汩地流出鮮血,只剩下無窮無盡的疼痛。兩行淚無聲地落下,冰冷地貼在臉上,但卻不知道自己這是在為了什麼而落淚,心裡一片虛無,連自己的存在都失了實感。

    合上眼,墮入無底深淵般的黑暗。

    “呃!哈啊……黎……黎司……”

    屋內二人勾纏而起的水聲,在容軒耳中聽來,無比的響亮刺耳。

    作者有話要說:日更的日子就要來惹…·w·☆、毀長情

    也許是性格使然,容軒從不喜歡把事情想得複雜,所以遇到複雜的事情,首先想到的就是快刀斬亂麻,手起刀落解決了事。年長了一些以後,發現揮刀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一刀下去,問題是解決了,但是傷口卻好不了了,更重要的是,有時候還會傷及原本可以避免傷害的無辜之人。一條線上的牽扯太大,如同昆蟲落入蛛網中心一般,每一絲顫動都會起連鎖反應,最後牽扯得整張網都動亂不堪。

    有的時候,其實是一轉念就可以把所有都放下,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但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比如無涯。

    多年之後,容軒已然不記得自己當年是如何離開永安西郊的那所木屋,也許是因為那段記憶太過痛苦,自己有意無意的總在抹殺他。不想記起無涯當時的眼神,不想記起當時的心境,但是卻清晰地記得,離開的路上,自己並沒有回過頭,哪怕一次。

    裝傻其實是很有用的一個本領,不明真相,或者已經知道真相卻不想相信的時候,學會這個本事能夠避免很多傷害。容軒現在在無涯懷裡,想騙自己,卻怎麼都做不到了。

    “去哪兒了,怎麼才回來。”

    這個人,詢問的言語為什麼能夠這麼真切,看著自己的眼神為什麼可以半點虛假也無。

    “無涯?”

    “嗯。”

    霜衣人環緊了臂膀,語調裡帶著一絲笑意,沒有注意到懷中人的失魂落魄。容軒把臉深深埋進他的胸膛,深吸了一口氣,再熟悉不過的,他身上的淺淡香氣。若有若無,絲線般纏繞在身邊,讓人捨不得鬆手。

    “靖將軍待您特別呀,他對旁人,從來都是冷著個臉,只有見了公子才能見到臉上的笑意。”

    多少覺得,自己在他心裡應該是特別的,也曾經覺得對不起他,不論是因為顏都,還是因為最初的時候違背他的意願將他強留在自己身邊。自己想著,有一輩子的時間讓他慢慢喜歡上自己,就算到頭來是一廂情願,也不想把他拱手讓給別人。

    他擔心自己的安危,吃顏都的醋,從來只對自己才綻開笑顏,在自己幾乎眾叛親離的時候依然在自己身邊。他太好,好到超過了自己最初想要的。

    容軒感覺的到,自己血液里又不容別人對自己說不的驕傲,他想要這個人,所以會想方設法得到他。而見到無涯的第一眼,他就想要他。那身霜白的衣衫,就留在自己身邊就好,就映上自己身上的茜紅就好,就只讓自己觸碰就好。哪怕步履蹣跚,道路荊棘密布,也想自己身邊能有這個人。最好不要走,哪怕是禁錮,要留這個人在身邊。

    “你回景國去吧。”

    可是所有的這些,都是他算計出來,讓自己誤以為得到他了的假象。

    “軒兒,怎麼忽然這樣說?”無涯的語氣里有一縷意外和尷尬。

    “你是景國人,現在容國已是眾矢之的,你留在容國,總是有諸多不便吧。”

    既然連千字帛都得了,自己也就沒有利用價值了,與其到時候被他丟下,不如自己築個台階,省得到時候走得難看。

    “是不是昨夜我沒來找你,你生氣了?”

    “不是,我沒那么小肚雞腸。”

    無涯愣了愣,扶著容軒的肩膀盯著他看。

    “你不對勁,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要是換上那副冰霜的面孔該多好,為什麼要問得這麼真切,他幾乎得到所有了,自己究竟還有什麼值得他擔憂的?

    “沒有,你走吧。”

    “到底出了什麼事?”無涯急道。

    如果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情呢,如果從來不知道你是黎司呢,如果……就這樣死了呢?永遠都不要知道就好了,如果是你,就算至死都被你騙著,我都不會覺得後悔,無涯。

    如果到死,都不知道就好了。

    容軒極疲憊地抬頭看他,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開口淡淡道:

    “你好煩啊,我在讓你滾,聽不懂嗎,黎司?”

    從前不知道,心跳聲會讓自己如此驚懼。

    “你……怎麼……”

    “雪衣,扶春樓,鐵面,天澤山,簡言,地形圖,我什麼都知道了。”容軒的語速越來月急促,猛然抽了一息,又努力做出波瀾不驚的口吻,“不勞你再解釋一遍。”

    “不是……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說……”

    他竟然有點慌亂,冷俊的面容竟然讓人有無措的錯覺。他為什麼這麼慌張?憑他的身手,總不至於會擔心自己知道真相之後,立刻動手殺了他來報復吧。

    “你想說什麼?”容軒冷冷地開口,噎住了無涯接下來的話,“你想跟我解釋,昨天夜裡你身下的人不是你黎司的男寵?”

    無涯怔怔地看他,雙手從他肩上滑落,臉色漸漸變得慘然,唇邊的笑越來越不自然,這張化了寒霜的臉,看起來像一張滑稽的面具。容軒看著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他猶豫著伸出手,想要重新觸上容軒的肩,容軒沒動,他卻在半空中頓住了手。

    “我受封世子後的那個夜裡,看到你右眼泛起冰藍,我就覺得奇怪,但因為是你,我什麼都沒有多想。”容軒的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我怎麼能忘了,你的母妃是月見國人,否則你怎麼會有這樣異色的眼眸?”

    容軒一個箭步跨到他面前,一把掀開他掩飾住的右眼,耀目的冰藍,如同匕首,無聲無息地沒入心臟。

    “你說什麼?”無涯白著嘴唇道,“你說你第一次看到我眼眸泛藍是在什麼時……”

    “你是用了什麼法子,才在最初用墨黑掩蓋住了你的本性?”容軒打斷了無涯的疑問,看著那雙異色的眼睛,語氣變得陰冷,“又是你那心愛的雪衣替你想的法子?好讓我不對你心存疑慮?”他惡狠狠地揪起無涯的衣領。

    “你和雪衣……呵哈哈哈哈……你讓我成了什麼?你不是很寵他嗎,不是快寵到骨頭裡了嗎?不是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嗎?這期間你和我在一起,處處對我忍讓,要同我親近,同塌而眠,同池共浴,真是苦了你了,背叛雪衣讓你覺得不好受吧,黎司?我都替你累得慌。”

    “軒兒……我沒有……”

    容軒閉眼搖了搖頭,伸手打斷了無涯的話。

    “別那麼叫我,你不是無涯。”

    無涯半張著嘴,呼吸有些急促,眼畔濕濕的,像是要哭了的樣子。

    “我不是無涯?我怎麼不是無涯……天澤山上救你的不是我嗎,擂台上為你受傷了的不是我嗎,替你做了she決教你she箭的不是我嗎,四方松木之後連夜替你雪恥報仇的不是我嗎?容宮裡眾叛親離的時候,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我嗎?!為了你我……”

    “你敢說,所有的這些事情,不是你為了得到千字帛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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