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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只會拈花執筆的手,如今捏得關節森森發白。

    眼角的淚,含恨含怨含悔,順著臉頰落到衣襟上,暈出一點殷紅,紅得像血。夜風吹過,淚水微微的溫度在風中迅速消失殆盡,淚痕凝在臉上,猶如一條冰霜,冷得卻是心。

    無涯身上傷得很重,醫館裡的郎中看了都覺那傷口可怕,花了好長時間才把鷹爪弋從身上取了下來,無涯口中咬著白布,額上是涔涔的汗,容軒在一旁光是看著都覺得心驚。最後一隻鷹爪弋取下,無涯幾乎痛得昏死過去,卻還是忍著,咬牙對容軒說了句“沒事”。

    鷹爪弋鉤爪極深,嵌入肉中如同飛鷹抓住獵物一般,用力得當甚至一抓一勾便可扯斷人骨。郎中上完藥纏完紗布後對容軒說,幸虧無涯體魄強健,不然絕對擋不住這三枚鷹爪弋。

    容軒要無涯在醫館中好好靜養,無涯卻說現下的景都不太平,想要儘快帶容軒回靖氏山莊。容軒擔心一路上的顛簸會影響傷勢,無涯微微一笑,雙指一勾一甩,一枚銀鏢迅速地穿過門帘嵌入了外室的櫃檯上。

    容軒無奈道:“一日,至少給我留在這兒靜養一日。”

    無涯點點頭。

    次日,容軒叫來了一輛馬車,扶無涯上車時無涯抱怨道:“明明騎馬會更快的。”  

    容軒勸道:“你傷勢不輕,絕對不能騎馬。”

    “郎中都說我恢復得很好……”

    “換了我被一個其丑無比的人掐住脖子也會很乖地說他風姿瀟灑的。”

    “……”

    上了馬車之後容軒一直沉默不語,偶爾問問無涯身上會不會疼,其餘的就再不開口了。

    “你在擔心什麼?”無涯問。

    容軒輕嘆一聲:“我不知道該怎麼和顏老將軍開口。”

    “事已至此,只能實話實說了。”

    容軒點點頭,他也清楚此事事關重大,不能有所隱瞞。

    又是一陣沉默。

    “軒兒,等我上好了,教你一些防身的招數好不好。”

    “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為防萬一。”無涯目光定定,“暗器不是君子所為,我只教你點穴,若是近身遇到了麻煩,還有機會能逃。”

    容軒道:“功夫都該是打小兒練起的,我都十八了……”

    “你練she箭才幾日,不是也能正中紅心了。”

    容軒歪頭想了想,沒有回覆。

    無涯笑道:“放心吧,有我在,可定能讓你儘早學會的。”

    話正說著,馬車忽然一晃,無涯伸手扶住了差點往前撲了過去的容軒。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無涯撩開了馬車的帘布問道。

    車夫回道:“二位爺,前面市街上有一群人圍著,咱們的馬車過不去了。”

    “去問問出了什麼事,能不能先讓我們過去。”

    “得嘞~”

    馬夫輕快地跳下馬車,朝人群中擠了過去。  

    “怎麼了?”容軒在車中問道。

    無涯退回車中道:“路上被人堵著了。”

    容軒剛想接著問,就聽到車外那馬夫大聲喊著:“二位爺,前邊兒這道咱是過不去了,您看我給您繞個道怎麼樣,不多收您錢。”

    容軒探出身子去問那馬夫到底出了什麼事,馬夫解釋道,是一個乞丐,偷了沿街一包子鋪的包子,被那老闆逮個正著,正揪著打來著。那包子鋪的老闆是景都出了名兒的暴脾氣,那乞丐瘦弱得很,保不齊會被那包子鋪老闆活活打死。

    “這事兒晦氣,二位爺坐好,小的給您繞道走走。”

    容軒猛地掀開車簾驚道:“打死?不就是一個包子麼,乞丐的命不是命啊?!”

    說著不顧那車夫的阻攔,急急下了車,撥開人群就衝到了那乞丐身邊護住。眾人沒想到忽然有人闖了出來,圍著的人都讓開了一步,連那正在氣頭上的包子鋪老闆都愣了愣神。

    那乞丐身子瘦削得很,已被打得氣息奄奄,發間似乎有一股血正流下來,蓬亂的頭髮半遮著臉,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看起來極為落魄可憐。  

    “他不過偷了你一個包子,你就把人照死了打,你還有沒有人性!”

    那包子鋪老闆也是有眼力見的人,見容軒這一身的打扮像是景都哪位大家的少爺,一時不好繼續下手。然而被容軒這麼一吼,周圍的人紛紛議論起來,包子鋪老闆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惱羞成怒揮起手中的擀麵杖就朝容軒頭上劈來。

    “誰!”

    包子鋪老闆的手忽然被人抓住,回頭一看,一個樣貌極為標緻的年輕男子著著一身霜衣正冷眼看他,眼神冷得能凍住一個人,渾身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你要打誰我管不著,但你若是敢傷了軒兒,我不會饒了你。”

    說罷,五指扣緊一用力,包子鋪老闆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口中大聲嚎叫起來,手腕被無涯拗成一個難以置信的彎度。

    “這位爺……饒命啊……啊啊啊啊!!”

    容軒搖了搖頭,無涯輕哼一聲,鬆了手,老闆護著自己紅腫的手腕擠出人群,飛也似的逃了,連鋪子都來不及管,臨走時卻還不忘帶走掉落在地上的擀麵杖。  

    事端平息了,圍觀的人各自散去。

    容軒掏出一錠銀子遞到乞丐面前。

    “今日之事說到底是你不對,若不是那人狠下心來要你性命,我斷斷不會幫你。”見那乞丐沒有要接過錢的一絲,容軒嘆了口氣把錢塞到乞丐手中,“這錢給你,足夠你置辦一畝三分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偷盜之事,切不可再做。”

    說完容軒起身,看無涯正淺笑著看自己,便也扯嘴角回了笑臉準備回馬車上。沒走幾步,忽然覺得身後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擺,回頭一看,竟是那乞丐正拽著他的衣服抬頭看他。

    良久,乞丐嘶啞的喉嚨中吐出兩字:“公……公子……”

    這聲音雖然喑啞,但卻十分耳熟。容軒在景國只認識無涯,於是好奇地蹲下身來仔細打量那乞丐。

    “軒兒,怎麼了?”

    無涯見容軒吃了一驚,一臉難以相信的表情回望了自己一眼。

    容軒眼中含淚,輕輕伸出手去撥開那乞丐蓬亂的頭髮,一張熟悉的臉漸漸顯露出來。  

    無涯定睛一看,也不禁吃驚地瞪大了眼睛。

    “——流芡?!”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會不定期提前更新,周五、周六和周日的依舊會照常更新看文的大大似乎走了一些,也許是莫里唐最近寫得不夠好,會繼續加油的↖(^ω^)↗希望能重新回來支持莫里唐……謝謝新來看文的大大和依舊陪著莫里唐的各位~第62章 風雲

    “到底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會弄成這個樣子?”

    流芡似乎開口十分困難,無涯取了水來讓流芡喝下,流芡臉色好了些許,但依然開口十分困難。容軒於是讓他不要心急,照馬車現在的速度,午時就能到南郊,鬼決現在還在山莊中,等他看過了之後再說也不急。

    一路上流芡一直緊緊握著容軒的手,似乎放開一會兒都覺得不安心。

    回到山莊時剛過午時,鬼決替流芡看過之後,說流芡是好幾日沒有吃喝了,身體虛弱,等休息好了就好,此外並無大礙,開了幾個調理的方子帶著雪衣去藥房抓藥去了。

    梳洗過了的流芡沒了剛才那份落魄樣子,和容宮中的時候倒是沒差幾分了,只是神色和往昔不同,似乎酸苦得很,想來這幾日在景都過得日子並不好。鬼決開了一劑安神的藥,流芡服下後很快就睡著了。  

    “他現在身體虛得很,有什麼事,都等他明日醒來再作商計吧。”

    容軒聽了鬼決的話點了點頭,帶著無涯出了流芡的房間。

    “流芡怎麼會出現在景國。”

    兩人走在遊廊上的時候無涯問道。

    “十成是來找我的。”容軒低頭想了想,隨後皺起眉頭,“可為什麼特地跑來找我?難道說……容宮出事了?!”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容軒全身瞬時繃緊。

    無涯安慰道:“若是容宮出了事,敏郡主早就飛鴿傳書告訴我們了,讓流芡來找你,未免太費時費力。”

    容軒想了想,覺得無涯說的有理。但除了容宮出事,自己也想不出流芡會出現在景都的理由來了。思考了許久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甩了甩頭,心想著一切都得等流芡明日醒來才能知道。

    次日醒來,流芡的意識依舊不是很明朗,鬼決的湯藥灌下之後又休息了許久才能開口好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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