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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好。”流芡自然地答應了,走了兩步又退回來,“殿下,咱們在永安,不靠海。而且現在是冬天,得去容國南疆才有墨魚。”
“我知道。”容軒懶懶地靠在無涯懷裡,“誰讓你答應得那麼快。快去打漁,我等著呢。”
流芡哭笑不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無涯看不下去了,提醒流芡道,你去藥鋪里問問,又沒有哪家還存著墨魚骨的。流芡如獲大赦,屁顛屁顛地跑出去了。
“他這幾日為了你也辛苦,何必整他。”
“想跟你單獨呆會兒。”容軒道,“流芡每次一出現都呆很久,好點沒眼力見。”
“病成這樣還玩性這麼重的,也就只有你了。”
無涯笑笑,轉而又摟住容軒,在他發間輕嘆一聲。
“我好想你。”無涯輕聲道,“我是真的怕了你了,怕你你醒不過來了。”
“我這不是醒了嗎,”容軒笑起來,轉而目光沉沉探著無涯的眉宇道,“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
“我來陪你。”
一句話,說得不假思索,半分猶豫也無。
心裡想哭,唇邊硬擠出一絲笑意來,不想他擔心。
“去吃點東西,看你都瘦得皮包骨頭了,”容軒揶揄道,“本世子喜歡有肉的。”
無涯眉目笑得更彎:“等清慡些了,你也早點替胃裡充點東西,本將軍也喜歡有肉的。”
“沒事兒,我恢復得快,肉也長得快。”
“噢,是麼?”無涯道,“那等你長肉了,讓本將軍好好喜歡喜歡。”
說罷,張口吻了過來。
片刻的廝磨後容軒忽然想起一事,小聲問道:“昏迷的時候,隱隱感覺到有人對我‘上下其手’來著,是你麼?”
無涯一點也不臉紅:“除了我,還有誰那麼了解你的身子?”
容軒臉上一辣,目光不自覺地撇開。那場景雖是自己沒有見過,腦中卻已經豆腐渣了一片。原來夢裡感觸到的都是真的。
“那我……有沒有說過什麼話?”
無涯點了點頭。
“說什麼了?”
無涯合上容軒的手,攏他在懷裡,唇邊綻得開心。
“聽見你叫我名字,讓我不要走。”
我去,被聽光了。
真是丟臉丟到祖母皇太后家了。容軒在無涯懷裡微微掙紮起來,不敢看他的臉。
“怎麼了?”容軒其實動靜不大,只是幾日的水米未進讓無涯有些虛弱,不像往日那樣能死命箍住容軒讓他動彈不得,容軒掙扎了幾下,臂膀就有些無力地脫開了去,費了好大力氣才沒讓容軒逃走,“醒了真是不可愛,昏沉著的時候乖多了,天天說著要我留下來陪你。”
“那你倒是陪啊!”
“陪,這輩子都陪著。”無涯淺笑。
容軒沒有回話,無涯細看了下他的臉,忍俊不禁:“軒兒,你是在害羞?”
想到自己昏迷的時候無涯替自己那啥,容軒連頭都不敢回。
無涯的唇貼上容軒的耳畔,柔聲道:“都老夫老妻了,還羞這個。”
容軒回頭道:“嗯,不羞了,夫人都不羞我羞什麼,是吧,夫人辛苦了。”
無涯微微合眼,一臉安然,難得地沒有反駁。
“隨你怎麼叫,你回來了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出於某唐的個人原因,暫時想想覺得日更還是有困難= =所以等到七月份以後,每周五更(對手指)如果寫得比較順暢的話,會不定期加更的請大家繼續支持某唐的文(淚目)☆、永安亂
流芡照容軒的方子,將墨魚骨研磨成粉,每次一到二分,令以白芨十至二十分煎湯送服,容軒很快就不再嘔酸水,飲食漸漸規律起來,臉上也微微豐腴了一些,不像幾日前瘦的像是脫了人形。
無涯捏捏容軒的臉認真道,餵了這麼久,晚上終於能吃了。
容軒道,誰吃誰啊靖將軍。
流芡哈哈笑道,當然是將軍吃您啊……
然後流芡就被指去後院劈了一上午的柴,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來自己那句話錯在了哪。
再然後那夜世子屋內果然是翻雲覆雨,流芡抱著被褥從隔壁房間換到了再隔壁,再隔壁,最後實在沒辦法躲去了馬車上,心裡一邊擔心著容軒的身子一邊高興得緊,第二天醒來渾身被硌得生疼。
又是幾日,容軒已經能下地行走自如,只是雙腳有些不穩,處處都要無涯扶著。無涯陪他站在院子裡忍不住笑起來,容軒問他在笑什麼,無涯說:“沒什麼,從前我看不慣男子弱不禁風,現在覺得偶爾弱不禁風一下也挺好的。”
容軒橫了無涯一眼,不再理他。
“聽你說的,這合歡香著實厲害,怎麼到頭來只是傷了肝臟?”無涯問道。
容軒道:“起先也以為只是肝臟,後來細細診了,發現只是肝臟還沒有復原罷了。”
無涯微微一頓:“復原?”
容軒點了點頭。
之前把脈的時候就覺得奇怪,照理合歡香帶毒,使用不當五臟六腑都會受損很難保住性命的。而診脈的時候,容軒明顯感覺到內臟的運氣相較之前極為不同,與其說是損傷了,不如說是煥然一新,身子相比之前還要更好些。如同在替果樹修枝一般,越是修剪,越是長得茂盛。聽起來就像是因著這合歡香,反而把容軒的身子調得更好了一樣。
“那倒是新鮮。”無涯奇道。
容軒雖是飽讀醫書,但也不知道這次安然度過是什麼原因。
“這麼多年在容宮,什麼藥沒吃過,興許哪一味藥里正好能克這合歡香呢。”
“嗯……”無涯戲謔道,“看來用得得當,這合歡香還是大補的良藥,趕明兒我也試試。”
容軒笑道:“那也得用得合適,不然最後‘精盡人亡’,死相也太不可觀了點。”
無涯湊上容軒頎長白皙的脖頸輕輕一吻,呼出的氣息惹得容軒蘇蘇痒痒,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有道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無涯一下子將容軒打橫抱起,用極調戲的口吻說道,“死在溫柔鄉里也不錯。”
容軒拉過無涯在他唇上輕輕一觸。
“那你還是留著命,往後陪我夜夜風流來的比較划算。”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哭就好。”
“我開玩笑的……”
“沒關係,我認真了就好。”
“……”
流芡端了新煎好了湯藥過來放在院中,催促容軒用藥。
“等殿下好些了,咱們就儘快回容國去吧。”
容軒眼眸一轉,放下喝盡了的藥碗問道:“說起來,這是哪裡?”
醒來的那日容軒就想問了,只是當時嗓子喑啞說不成句,再後來想問的時候,話還沒有出口,就被岔去了其他話題,於是一直都擱置著。
流芡聽容軒這麼問,抬眼望了望無涯,似乎在猶豫著要不要說。無涯給了個眼色,流芡便弓身退下了,臨走前滿含憂慮地在兩人之間來回看著。
無涯招了招手,要容軒坐下。
“果然有事瞞著我?”容軒問道。
“……”
“這到底是哪兒?”
“西郊,一個獵戶的家。我於那獵戶曾有過救命之恩,所以收留我們在這裡小住。”
一句話,容軒已經聽出了不少。
想來是那夜之後臨宮有變,危及王府,所以無涯才沒有帶他回王府,這幾日的吃穿用度並沒有苛減,所以無涯並不是因為缺錢而去不了客棧,靜養的這幾日都未曾見過獵戶,要麼這獵戶是外出狩獵去了,要麼就是根本就是勉強才收留了容軒等人,又怕惹上干係這才不出面相見。這獵戶的家在西郊,那麼這已經不是在永安城內了,永安城到底生了什麼變故,迫得他們不得不躲出城去?
“到底怎麼了,永安城出事了?”
無涯依舊搖頭。
容軒有點生氣,若是永安出了事,於公於私他都不該被瞞著,無涯這樣遮遮掩掩的,讓他覺得自己不被重視。
“你不說,我自己去城裡打聽。”容軒說著就起身作勢要走。
“容軒!”無涯慌忙一手牽住容軒,看到容軒臉色一變立刻意識到自己情緒偏激了,於是緩下臉色道,“永安城現在很亂,你就好好呆在這裡,好不好?別讓我擔心。”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你實話告訴我。若是永安出了事我也不該被蒙在鼓裡。”容軒定定地看著無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