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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軒笑道:“後生可畏。”

    林樓之也笑了:“聽說上了戰場很是英勇,賀連曾經覺得他是好大喜功,然而易植聽了一點也不見怒,反而笑道,自己那麼想要立功,就是為了能早日升為將軍見到陛下您呢。”

    容軒聽罷,笑意頓時消散,那千名將士出征前的壯懷激烈和死時的滿地血紅又一次在腦中被迫喚醒。見容軒臉色有變,林樓之才意識到自己試驗,忙停下了話語。

    容軒忽然笑了笑:“等他成了將軍,本王一定好好接見他。”

    林樓之接道:“已經是個副將了,這月輪到返城探親的人里就有他,陛下要見見嗎?”

    容軒思量了一會兒,輕聲道:“也好。”

    “等他入城了,末將就帶他來見陛下。”

    “不,”容軒攔道,“我去你府上見他吧。”

    林府修葺得十分素雅,看起來就像個,白牆黛瓦,曲廊流水,養著許多鳥雀花糙。宅院不大,但處處可以體現出屋主的細心。

    “樓之,這兒看起來可不像將軍府邸。”容軒笑道。

    林樓之道:“家母喜愛如此,一切都是她在打理著。”

    前院一派溫文爾雅的書香氣息,後院卻是別有洞天。

    各式的兵器在院中擺開,木樁銅人擺放得整整齊齊,但上面沒有絲毫塵埃,看得出來林樓之確實是經常習武之人。

    院中有人正在舞劍,舞的是顏家劍法,動作行雲流水,但是不比從前看到林樓之舞劍那樣輕柔,似乎有招招制敵的意思。

    容軒心道,林樓之從不招攬門客,想必此人就是易植。

    果不其然,林樓之開口就道:“易副將,且停一停,你看是誰來了?”

    易植的劍沒有舞完,不肯收手,林樓之催道:“你不是一直想見陛下嗎,如今陛下來了,你怎麼反而連禮數也不識了?”

    易植一聽說是容軒,忙收劍立於身後,熱得滿臉通紅地向林樓之和容軒跑來,開口就道:

    “軒大哥!”

    容軒仔細打量著易植,而後驚呼出來。

    “冷柏?怎麼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新好青年冷柏回歸~

    ☆、交易

    林樓之剛剛震驚於易植的出言不遜,就看到容軒激動異常地衝到了易植面前,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在這兒?”容軒驚喜道,“我還以為……”

    看著容軒臉上掩蓋不住的笑意,林樓之輕輕嘆了一聲,無聲地笑起來。容王陛下笑著的時候,果然還是小孩子的模樣。

    冷柏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確實差一點死了。”

    冷柏熱得直冒汗,林樓之命下人送了涼茶過來。大碗大碗的涼茶,冷柏喝了三四碗才緩了過來。

    “既然是舊友,那就入屋內敘舊吧。”林樓之請道,“總不能讓陛下這樣一直站著。”

    三人進了屋以後,冷柏才細細道來那日放走容軒後發生的事情。

    那日冷柏私自將容軒放走後,冷柏清楚弟弟冷松必然會立刻帶人衝過來,心中來不及填滿對自己迫不得已而弒殺的侍衛的愧疚,立刻推開了城門,揮劍往自己身上刺去。這一劍刺得極其危險,所有侍衛都死了,不可能自己卻只是負了輕傷,於理過意不去,但又不能刺得太深,否則自己死了,冷松說不定會把罪責怪到容軒身上。

    “冷松來的很快,我被接回府中療傷,”冷柏道,“入夜前他來我房間看我,看他一臉愁眉不展,我就知道陛下安然無恙。父親也懷疑過我,但我一口咬定是有人救走了軒大……救走了陛下,加之我又確實傷得很重,父親也不好多加追問。”

    “還是這樣亂來。”容軒一拳捶在他肩上,“後來呢?”

    “後來父親帶兵和公子黎司的鐵騎在祁涼鎮匯合,開始籌劃要進攻容都的事宜。”冷柏凝色道,“陛下想得不錯,父親確實以國璽為誘餌,引誘景國侯同他合作,但看得出來,他有稱帝的私心。”

    林樓之道:“說來從前風不言待冷將軍不薄,他一人獨掌永安的兵馬,又權傾朝野。要知道,兵權獨掌,是帝王最忌諱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有清君的危險。”

    雖然覺得此事上是家父不對,但聽到他人評論自己的父親,冷柏臉色多少有些尷尬,林樓之注意到了這一點,儘可能的將用詞委婉起來。

    “父親在永安城,幾乎就是半個皇帝了,家中諫客為了自己謀求更大利益,自然會蠱惑父親篡位,”冷柏道,“冷柏是個明白人,自然知道帝王的好處在哪,但我更知道為人臣重在一個忠字。自從知道了父親有這般私心,我就已經想從冷家退出來了,只是月見國弱小,景國侯好戰,衛君涼是個紙老虎,先容王又性情平和,似乎沒有一爭天下之心,實在不知該投奔何方才是對臨都忠心,實現自己的抱負。直到我遇到了陛下。”

    容軒笑道:“前些日子托林將軍打探你的消息,等我聽說永安軍中並沒有冷柏將軍這一號人物的時候,我心裡多失落你知道嗎?”

    “讓陛下憂心了。”冷柏不好意思道。

    “什麼陛下陛下的,之前叫我軒大哥不是叫得很順口嗎?”

    容軒笑著看冷柏臉色有些尷尬地朝林樓之看看,林樓之明白容軒的意思,佯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嚇得冷柏忙道:

    “不不不,為人臣子,還是該有些禮節的。”

    “哈哈哈,”容軒拍腿道,“冷柏,到我這裡,就不必那麼拘泥了,林將軍也是自己人,不會責備你的。倒是你,還改名為易植,難怪我找不到你。”

    冷柏道:“易植易植,易地而植,易主而從,言表的正是冷柏的志向啊。”

    容軒和林樓之都笑了起來。

    “你既然離了永安,為什麼不早些來容都找我?”

    冷柏理所當然道:“大丈夫出仕為軍,自然是該憑真本事。軒大哥知道我曾經是個將軍,我若是直接來投奔於你,定然不會虧待我,但這樣一來,難免軍中有人不服,加上冷柏是永安人氏,屆時豈不又是替軒大哥找了麻煩?”

    容軒滿臉笑意地指著他對林樓之道:“你說,這樣明事理的少年郎,本王怎麼能不喜歡?”

    林樓之欣笑道:“恭喜陛下了。”

    冷柏胳膊肘擱上了茶案湊近容軒道:“聽說軒大哥最近有煩心事?”

    容軒一愣,道:“樓之告訴你的?”

    冷柏點點頭。

    “若是換了你,你會怎麼辦?”

    冷柏想了想道:“我會令人另制一塊玄鐵的令牌,謊稱是兵主令,將郡主救出,同時另派一支人馬,隨時接應,以防有變。”

    容軒笑了笑,平下神色:“另制一塊令牌,我倒是有想過,只是黎司……恐怕不那麼好矇騙。”

    冷柏轉了轉眼睛:“那若是,取真令牌去給景國公子,另派人接應著救出郡主呢?一邊穩住了黎司,一邊可以救出郡主,等軒大哥得到了郡主安然的消息,再當即使用兵主令,如何?”

    容軒沉思良久,又看了一眼林樓之,林樓之打開摺扇,淺笑著沒有說話。

    少頃,容軒道:“容我想想。”

    “軒大哥若是擔心容軍主動進攻會有劣勢,那就大可放心,冷柏來容營之前,已將景軍和永安軍駐紮地附近的地形全都打探清楚了何處可以匿身,何處可以放置陷阱,何處進攻會更加有利,冷柏都一清二楚。”

    “我知道。”容軒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那軒大哥為什麼猶豫?你不是一直想要救出郡主嗎?”冷柏奇怪道。

    林樓之伸手拉了拉冷柏的胳膊,冷柏心領神會,不再說話。

    “陛下出宮依舊,想來是累了。”林樓之道,“不如末將,送陛下回去吧。”

    容軒默默點頭,起身隨林樓之出去。

    冷柏一人坐在屋中,百無聊賴地玩著茶盞,等著林樓之回來。

    “軒大哥走了?”冷柏問返回屋中的林樓之。

    林樓之點了點頭。

    “林大哥覺得陛下為什麼猶豫?他明明這麼擔心郡主”冷柏問道。

    林樓之道:“你知道兵主令是什麼代價換來的,郡主再重要,陛下也不得不三思。”

    冷柏想了想搖頭道:“我覺得不是這麼回事,軒大哥猶豫,好像不止是為了那一千將士的英靈。”

    林樓之搖了搖摺扇,無奈道:“不錯,陛下心系另有其人。”

    冷柏怔了一怔,一挑眉梢,恍然道:“是為了那位……‘靖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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