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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靖將軍,說白了還不是同那顏都一樣是那容軒公子的男寵。”
聽到了顏都的名字,無涯偏了偏頭細聽著,聽出兩人的聲音並不年輕,微微探出頭去,兩人藍錦的官服現了出來。
“當真?!”有人驚訝道,“我還當那只是傳聞,公子他真的和顏將軍……”
“可不是嗎,”說的人煞有介事,“當時是公子自己跟容王要的顏都,膩了之後就棄了,聽說顏都現在都還為此事傷神。你想啊,自從三年前公子棄了顏都,咱們就再沒見過顏將軍了,說是養病去了。”
“王都里已經許久沒聽到顏都的消息了,難不成還真因此而病了不成。”
“誰知道呢,對了,聽說,咱們公子啊……還是下面的那個……兩個男人行雲雨之事……想想都噁心……”
“哈哈,不過以公子的容貌和身段,行床笫之事時,恐怕還真的是別有一番風味呢……”
“公子是薄倖慣了,你看顏將軍走後,公子前前後後召了多少官家的年輕少爺入宮侍奉?”
“說的也是,也不知道這次這靖將軍,能在公子身邊呆多久。”
那兩人恐怕就是朝堂之上提出行燕she之禮的兩位官員,無涯在柱子之後屏息聽著。良久,他靜靜走了出來,看那兩人越走越遠。另一邊,容軒收了箭筒和弓正向無涯跑過來,身後跟著一路小跑的流芡。
想到方才吻他額頭時,那人目光澄澈地詢問自己的樣子,無涯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嘲諷。
“當時是公子自己跟容王要的顏都,膩了之後就棄了。”
“公子是薄倖慣了,你看顏將軍走後,公子前前後後召了多少官家的年輕少爺入宮侍奉?”
she箭場上,容軒看到回來了的無涯,立刻放下弓箭朝他跑去。
“無涯,剛才我十發十中了,開不開心?我就知道我能贏過你的。”自行摟著自己的容軒,笑得一臉無邪。
作者有話要說:薄倖而又天真的公子 咩…ps.she決是古代she箭的時候用作保護的配件,也就是後來的扳指☆、醉酒
冊封當日,容王宮正門殿前,手持長弓的容軒正立she台。織金長袍隨風飄逸,容軒一貫隨意束著的頭髮今日被精心編起,盤入嵌玉金冠中,原本因為飄散的髮絲而帶出的柔美之意被盡數斂起。華貴的禮服之下,是十足的一國世子的英姿。台下站著文武百官,正坐大殿之上的,是等著將容國命運交到容軒手上的容王。
“無涯,你覺得我能行麼。”容軒輕聲問著,似有緊張。
“你是世子,當然能行。”聽不出什麼滋味的語氣。
容軒一臉奇怪地看向無涯,想在他臉上找些什麼出來,無涯淡淡道:“殿下,箭。”
靖無涯呈箭,容軒接過箭後搭在弓上,三通鼓後,抬手引弦,箭身離弓,筆直地向靶心飛去,一切進行得順利妥當。
“無涯。”走下she箭台時,容軒喊住無涯,“你今天怎麼了,為什麼總感覺你怪怪的。”
“沒有,世子殿下別多想了。”無涯淺淺一笑,再沒多說什麼。
是夜,擂台戰之後只在冊封典禮上露過面的容敏,帶著親自做的酒菜來到容軒宮中。
“哎喲我的世子弟弟,您大人有大量,姐姐的一點失誤就不要記得這麼牢好麼?”
“一點失誤?”看到容敏,容軒快氣炸了,“我莫名其妙被某人用鞭子纏住甩到擂台上,差一點被無涯刺死,又差一點被自己的親姐姐刺死,還有還有,無涯的手流了那麼多的血。姐,你的這一點兒可有夠大的。”
說話間隙,容軒拿眼睛瞟了瞟無涯,無涯靜靜地看著兩人,沒什麼表情。明明是在替他爭不平,臉上卻是十足的無所謂。
“反正你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話還這麼多……”容敏嘟著嘴說道。
“容敏!你還是不是我親姐姐!”容軒朝容敏大吼,“要不是無涯反應快我現在早就見孔大聖人去了!”
容敏滿面愧疚,一會兒錘錘腿一會兒捏捏肩,蹲在弟弟面前左哄右哄,前扇扇子後插釘子的(……),容軒還是一臉傲嬌,賭氣不理她。容敏臉上堆笑,心裡把容軒往死里揍了一百遍。
“軒弟要不要吃糖?吃了糖心情會比較好~”
“姐姐,我十七歲,不是三歲小孩兒!”
容敏笑嘻嘻地說是來慶賀他成了世子的,而容軒正為了無涯受傷的事情跟容敏置氣,一點也沒有要放過容敏的意思。容敏只顧著夾菜遞酒,笑語間一杯杯地給容軒和無涯灌下,絲毫沒有要為那日把容軒甩向擂台的事道歉的意思。
“來,嘗嘗本郡主親自釀製的百花釀。”
“有毒麼?”
“……有,一口下去絕對斃命。”
“好的,給我來一壺,本公子要去弄死容敏。”
“……”
氣歸氣,容敏帶過來的小菜點心容軒倒是一件不落地都落盡了肚子。百花釀取百花釀製,入口綿厚,回味甘醇,漾出的酒味里自帶一股花香,是容敏自己想出的釀法。想到擂台之後,容軒和無涯之間微妙的變化,容敏轉頭背著容軒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真是不知好歹,要不是本郡主,你這死小鬼哪有機會和無涯有一點質的飛躍?
她瞥眼看了桌上被他們三人吃完喝淨的酒菜,百花釀後勁極大,容軒已經有點招架不住,臉上泛起微醺的醉紅,看著無涯端著杯酒將最後一醉咽入喉中,容敏眉角微微一提。
既然是幫了,就幫到底吧,容軒,之後記得好好感謝姐姐我的用心良苦。
此時容軒微醉地看著無涯,伸手輕輕撫著無涯左手上的紗布,心裡免不了又是一絲心疼。
“真是……明明側身一滾就可以躲開的,就那麼不要命地去握住姐姐的劍身……後來還教我she箭,傻了麼……”容軒嘟囔道,“還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現在只等傷口全部癒合便好。”無涯說著,一面抽回了手,臉上不知道為什麼紅了一分。
“靖將軍當日救下我弟弟,容敏感激不盡。”
無涯含混地笑笑,卻是對著容軒。
“當真是配得上軒弟的男人。”容敏笑道,無涯微微泛紅的臉現下又紅了一分。
“配得上有什麼用,”容軒道,“他從來不肯說一句。”
本想著過了燕she,無涯就該告訴自己,那日額頭上的一吻到底是什麼意思。可偏生從昨天起,無涯就有些不對勁,對容軒似乎沒來由的有了一層間隔。能想到,只有無涯曾經表現出來的對自己是斷袖一事毫不加掩飾的鄙夷。
容軒仗著酒勁,抬手指著無涯:“你和我相處半月有餘,你還覺得我是讓你十足瞧不起的人麼。”
無涯扶著桌子,撐起眼來看著容軒。
這半月下來,處的時間不長不短,無涯竟也看慣了他的女子般精緻的容貌和王族公子身上會有的各種任性。容軒和他想的不一樣,不是如同天澤山中相遇時那樣一味的只知道求助他人的軟骨頭。平心而論,他有很多優點。一國公子,比常人涉獵得多些沒什麼好奇怪的,自幼的公子身份讓容軒自身的修養遠遠高於常人,雖然是任性的人,卻不是頑劣的性子。無涯沒想到的是,容王宮中,幾乎所有宮人都敬他,順他,愛他,平日裡拖著自己閒聊的時候,一旦講起自己家的公子,一眾的宮人恨不得能把頭仰到天上去誇讚。
“這世界上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和我們公子似的這麼得人心。”流芡說得信誓旦旦,“也不會有比我們公子更好看的人。”
後面這句壓重了語氣,好像是在提醒著無涯什麼。
加之為了冊封大典,容軒那樣努力的樣子,從前的鄙夷早就煙消雲散了,哪還有什麼瞧不起一說?
“說啊,還瞧不起我麼?”容軒問著。
“我……”
無涯搖搖晃晃站起身子急著反駁,腦中卻忽然冒出日前在she箭場偷聽到的話。聽聞到的自己所不知道的容軒和顏都的片段過往和容軒的風流軼事,弄得心裡一陣莫名地苦悶,一句話到了嘴邊又轉了口,“無涯敬重世子殿下。”
“誰要你的敬重!無……無涯?!”一句話剛出口,就看到剛起身的靖無涯整個人身子一軟朝前倒去,容軒忙起身扶住他。
“無涯?!”容軒搖了搖他,無涯發出一聲呻。吟般微微的輕哼聲,人卻站不起來。難道醉了?雖然今天喝得有些多,但無涯看起來不像是會不勝酒力的人啊,一觸他的額頭,立刻被燙得縮回了手,怎麼回事?容軒有些無措地望向容敏,容敏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走準備退出宮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