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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軒腦子裡迅速閃過這麼個場景:雪衣能夠破解無涯的八卦陣,自然腦子好使,無涯有事情要拜託雪衣去做,這事情有些難度有些危險,雪衣說他想要報酬。因為這事情只有雪衣能辦得成,所以無涯答應說只要能辦成此事,要什麼都行,於是雪衣就說要無涯陪他一夜,然後……無涯答應了?!
容軒愣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難怪無涯要自己別靠近他的房間。
衝進去嗎,若是那事真的對無涯而言舉足輕重呢,自己去了豈不是要壞了他全盤的計劃。可不去,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無涯當著自己面去擁抱別人嗎,就算沒有情感,只是利益交絆……不行,絕對不行。
剛捏緊了拳頭往前走了幾步,就聽到屋內傳來雪衣的叫喊聲和放縱的笑聲。容軒心裡一涼,胃裡忽然翻湧起一陣噁心。
“殿下?殿下!”顏都跑過去,扶起捂著胃蹲在地上的容軒。
“呵呵,呵哈哈哈哈……”容軒笑起來,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到底是怎樣的大事,竟然讓你捨得當著我的面做出這種勾當。
容軒咬住嘴唇。
顏都伸手輕輕捏住容軒的下巴:“別咬了。”
“你少管我!”容軒打落顏都的手吼道。
“軒……”
“真是沒人可信。”容軒咬牙,轉身離去。
顏都伸手拉住想走的容軒。
“幹什麼。”顏都只是拉住容軒,沒有說話,眼中暗帶一絲苦澀,“放開我。”
“我可以。”
容軒皺眉,極其不耐煩:“可以什麼?”
“你可以信我。”
“信你什麼?”容軒不禁冷笑,心道,信你?除非現在是三年前吧。
顏都抿了抿嘴:“信我此生,只為你容軒一人。”
“少說這種絕對的話,你……”
話語未盡,顏都猛地把容軒拉入懷中,深深鎖住他尚在言語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居然更到40章了 好神奇
更到50章的時候出一個番外吧
說起來…大家是想看番外還是更想看相性一百?
☆、情禍 下
顏都雖是武將出身,但不是在戰場上的時候,行事一向溫文爾雅,像是書香世家的溫柔公子,此番卻似是用了極大了力氣,死死摟住了容軒不讓他有半分逃離的機會。容軒心底升騰起一陣恐懼,努力伸手推阻,一拳拳打在顏都身上,但也馬上意識到,和顏都的臂膀比起來,自己的反抗簡直是太微不足道了。
“顏……你放開我……你,唔!”
只是從唇齒間吐露出幾句不完整的話,竟是給了顏都機會,舌尖不由分說地探入容軒口中,顏都閉著雙眼,全然是要把容軒融在懷裡的架勢。吻來的突然而猛烈,帶著幾分不曾有過的霸氣和強占。勾纏,求索,吮吻,所到之處每一點都是他引起的戰慄。
耳邊響起嘖嘖的水聲,氣息越來越混亂,臉不受控制地燒了起來,容軒清楚下一刻再不逃離,便無法全身而退。秉著最後的一絲理智,容軒在顏都腹部狠狠一擊,顏都悶哼一聲,捂著腹部坐倒在地上。
容軒扯了扯有些散亂的衣衫,往那已經熄燈許久的屋內忘了一眼,心中五味雜陳地看向顏都。顏都杏花似的容貌皺了起來,眉間融苦澀一點,不由得人不心疼。容軒心裡一揪,走過去扶起他。
“軒……”顏都額前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恰好是舊傷所在,方才情急之下,下手是重了些。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看著容軒一臉的不可置信和驚恐,顏都苦笑道:“軒,你可信我?”
容軒一抿嘴,心中頓生哀涼。
我何曾不想信。七年的竹馬情誼,豈是說舍就能捨得的。那天夜裡,我若是睡了,我若是沒有隨著你走出這山莊,沒有看到你走進那景王宮的大門,今日又會是怎樣一般景象?
我從不怪你,已然錯過了緣分,我自是要許你一世君臣。我還沒有兌現諾言,你怎麼就忍心又一次舍我而去?衛國城樓上那一箭,我挨得心甘情願。我不要你死,不想你離開。從前想要你一生一世,如今,竟然是連忠君都要不得了麼。
“軒,”顏都喚,笑得一臉慘澹,“我顏都此生,只為……”
“我憑什麼信你。”
夜風拂過,臉上的熱度消失殆盡。
廊前竹馬,白雪杏花。夜伴鶯啼,終是嘆良夢錯差。
兩人靜默對視許久,最後容軒先別開了目光。顏都眼中化了太多哀傷,多看一眼都要心碎,忍不住就想要原諒。
顏都壓著心頭萬刃割過的痛,埋頭在容軒肩上,輕聲道:“軒,我從不騙你。”
容軒眼睛一熱,淚水無聲地就滑過臉頰,滾水般刺痛著。
這種時候說出的話也依舊動聽,一直以來,是我錯看了你,還是我根本不曾懂過你?
“從不騙我的人……”
眼角自然地瞥向了無涯的臥房,漆黑的室內,忽然傳來一陣雪衣的巧笑聲。
容軒身子陡然一僵,耳邊忽然嗡地一聲,腦中除了雪衣的笑聲在不斷放大以外,一切都變得空白。顏都意識到懷中的身子忽然僵硬起來,忙扶住容軒急切呼喚著。一陣空虛經過,容軒只覺得心裡緊成一團,皺得難受,回過神來就看到顏都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嘴角輕扯一笑,滿心的冷意。
容軒扯著顏都的衣領惡狠狠道:“那種人,從來就不存在!”
什麼東西都是轉瞬即逝的。
人是可以背叛的,誰都可以。顏都可以因為黎司背叛自己,伏在自己身邊一言不發,無涯也可以為了有雪衣的幫忙,而當著自己的面明目張胆與他行雲雨之事。不論他是不是和自己自幼一起長大,或是自己交心相待了,都不是他永遠不背叛自己的籌碼。
只要動了念頭,再深的情感都能在彈指間灰飛煙滅。
那一刻的容軒,是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心裡不明顯卻又很真實的無所謂。他看著一臉擔憂的顏都,指尖探向顏都的腰身。
“……軒?”顏都慌亂地拉住容軒伸向自己腰間的手。
“怎麼,不敢麼。”容軒主動貼身過去,略顯天真的臉上還垂著淚,嘴角卻笑著,眼裡是破碎的波瀾,“從天澤山上回來起,你不是一直想要麼。”
“我……”顏都一時語塞。
“還是你覺得,地方不妥?”容軒道,“你我在樹下都試過,還介意遊廊麼?”
容軒說著,將顏都按在廊椅上坐下,低頭看他,衣襟半解,明明只是簡單地站著,也自有一番撩人的意味。
“我不想迫你,更不想你因為……”顏都瞥了一眼方才容軒發愣的方向,閉眼道。
“從剛才起,哪一步是你迫我的?”容軒落坐在顏都腰間,笑著勾起顏都的下巴,“讓你要我,這是本世子的命令。顏都,如今連君臣為何,都不懂了麼?”
容軒逼近顏都的唇輕輕一舔。
下一刻,是顏都將他按壓在遊廊的柱子前,背後傳來的一陣鈍痛。
疼痛讓容軒袖長的手指死死扣住了可以觸及的一切,放縱的喘息聲傳到顏都耳中,隨即感受到的,是顏都愈加猛烈的回應,引得容軒不得不沉溺在他的寵愛之中。
迷離處輕眺遠在遊廊對面的臥房,心裡半恨半空。
靖無涯,你欠我的。
一夜。
神離,心亂。
那時候的容軒,沒有想到這一夜的報復,欠下的是筆自己永遠都還不清的債。
……
次日醒來的時候,容軒是在自己的房中,身上是乾淨的衣物,想必是昨夜自己睡去之後,顏都替他換上的。
放在床榻另一頭的,是一套藍紫色的衣衫,上著銀線繡出的鳶尾花的圖案,簡單大方。是顏都的心機。
“明知道我喜歡茜紅,”容軒攬起那襲藍紫輕笑起來,“又何苦……明知道什麼都求不得。”
出房門未經幾步,抬眼就看到了眼下最不想見到的那水藍的身影。容軒屏息繼續走著,直到聽到他喚出那一聲“殿下”才鬆了口氣。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沒有任何言語,氣氛微妙得難以言喻,似乎沒有該說,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但這樣一言不發,也不見得能夠舒適多少。
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
“昨夜……”
“臣從君意。”顏都恭順道。
容軒輕吁一口氣,步子也自如了些。該是欣慰的答案,但心裡並不覺得十分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