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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是少數民族地區,千百年來,相傳的都是少數民族會有很多祭祀活動,瑤溪寨的作法讓方瓊見識到真正的祭祀,現在是九十年代,還是有這些遺留下來的風俗,而他好死不死悲劇的成為祭品童男大軍中的一員,真是命運的捉弄。
顫抖著雙腳一步步朝李小妹那套衣服邊上靠近,但不等他靠近,他的眼角出現一隻白皙的大手,冷汗從他的左額角掉落在地上,不過不用他轉頭,那人已出現在他視線範圍內。
水晶棺旁忽然站著一個白衣長發的男人,他的身材修長,長發整齊自然地散著落在胸前,男人臉色蒼白,在長明燈的照耀下,顯得更是慘白,雙眼狹長,雙目清明,瞳孔很黑,緊抿雙唇,嘴角微微勾起,似乎在嘲笑方瓊的膽小,而此時像被定住的方瓊心裡上下直打鼓,他在咒罵自己的視力為什麼要這麼好,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總得來說,這個男人長得挺好看,瓜子臉,丹鳳眼,身材修長,還有一種頹靡感,為什麼他要在已經被嚇得面如灰土,必須利用面部強裝淡然的時候還想著對方的長相,大概是因為他已經動不了了。
那個目光清冷的男人忽然抬起右手,伸向臉色如死灰的方瓊,順著那隻白皙修長的手指望過去,那男人並不是要掐他的脖子,而是輕放在方瓊的肩膀上,方瓊不敢吱聲,他也吱不出聲,那手雖說是輕放下來,隔著厚重的衣物,方瓊牙齒咯嗒呼嗒的響起來,冷,很冷,全身都一陣陣冰冷,那隻手的寒氣源源不斷向方瓊身體裡注入寒氣,也因此,再也強裝不了淡然的方瓊從他的眼睛裡看到陰狠且嗜血的寒光。
身體像是被冰針扎過似的生疼,方瓊臉上開始泛著青紫色,雙腳不再顫抖,他軟軟的倒在地上,腦子還清醒著,這隻手跟剛才在墓道里那隻手感覺是一樣的。
陰狠的男人在他倒下時,手就離開了他的肩臂,只見他緩緩蹲下身,方瓊微睜開的雙眼只看到他穿著白色金邊長靴的腳,冰涼的手抬起方瓊的小下巴,方瓊覺得自己又即將要死去,他都不記得自己上次是怎麼死的,而現在他深深的體會到死亡竟然是這麼的可怕,他最後悔的是還沒來得及孝順師傅,膽子還沒有變大嚇回自己的師兄,他還沒有結婚生子,難道命中注定要孤獨兩世麼?
下巴被抬起,他不得不直視那男人的瞳孔,剛才距離太遠,視線不太亮,並沒有看清他瞳孔的顏色,而現在他才看清楚,那是墨綠色的眼瞳,方瓊已經不需要發聲,這室內除了長明燈燃燒的聲音似乎沒有別的,他的呼吸聲也開始變得微弱。
方瓊半睜著眼睛時,那神秘的男人微啟唇,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像是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但是他開口了,而方瓊也清楚的聽到他說的是什麼。
“這麼多年,送來一個又一個的取火童男,就你長得最難看。”男人的聲音固然好聽,但這話讓要昏倒過去的方瓊清醒了一半。
他長得難看嗎?
不就是瘦了點,黑了點,頭髮黃了點,有眼睛,有鼻子,有耳朵,有嘴巴,五官齊全,四肢健全,這粽子還嫌棄他長得醜,方瓊更加是欲哭無淚,難道是因為他長得不太好看就拒絕吃掉他?
方瓊要死不活的被粽子吊著,有實體的粽子像是在玩玩具似的繼續捏他的下巴,聲音清冷,緩緩飄入方瓊的耳朵,他繼續冷冷地說道:“不過,這次他們倒是送對人了,你可以成功將這裡的火取走,但是,那也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不知所以然的方瓊知道自己的小命就掐在這個粽子的手裡,但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他壓根就猜不出來,也不想猜,腦子裡啥也沒裝著,空蕩蕩的飄著白衣,送對人是什麼意思?
沒有時間給他去思考,忽然,長明燈全滅,墓室內頓時陷入一片黑暗,那白衣男人已消失在眼前,方瓊身體上的冰寒禁錮被解,躺在地上三分鐘後血液才緩緩回流,有了回血的現象,呼吸開始順暢起來。
再次陷入黑暗的方瓊迅速坐起身挪著屁股往後退,太黑了。
他摸了摸剛才摔進來的牆壁,希望能從那裡出去,不過無論他怎麼摸,怎麼推,摸不到縫隙,也推不開,急得額頭又冒冷汗時,墓室內的長明燈又忽然亮了起來。
而這一次,右側的水晶棺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之前墓室的祭祀台,還有原來的石棺,一切似乎沒變過。
他低下頭,卻發現,他的左手上被骨節勾著,一隻新鮮滑膩的手骨,勾著他的正是李小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