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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放下筆,往椅子裡一倒,鼻青臉腫,滿面倦容,“章先生……你自便,唉,說句實話,我現在發現你說話夾槍帶棒實在是一項美德,至少不動手。”
“哦?”章以走進來,“後面的小樓里又住人了?”
老頭唉聲嘆氣,“一個軍人,一個黑道大混混。軍人31歲,混混34歲。”
章以一愣,哈哈大笑,“讓我猜猜看,您剛才難道在寫辭職報告?”
老頭又提起筆來,“我自己都在納悶,最近這幾年我乾的哪件事跟軍總部後勤部長的頭銜相符?”
章以走過去,拆開茶葉,一邊沏茶一邊笑說:“您說過的,做人要平和、要鎮定、要從容,要秉承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原則……”
沒等他說完,老頭急眼,“你就是來袖手旁觀隔岸觀火的?”
章以樂呵呵地笑了兩聲,把茶杯放下,“消消氣,喝杯茶,前些天我從地球帶來的,苦丁茶。”
老頭從抽屜里取出一盒藥膏,挑了點抹在臉上,章以瞧了瞧盒蓋,很是沮喪,心說:這藥難道都成必需品了?我隔三差五就用掉一盒。於是問:“他們當真大打出手?”
還沒等老頭開口,大門“砰”一聲被踹開,部長一臉活見鬼的表情,一頭倒在椅子裡,砸得椅子嘎吱嘎吱搖搖晃晃。
只見一個精瘦的小個子陰沉沉地走到辦公桌邊,突然從口袋裡抽出把刀,“唰”就架到了老頭脖子上,章以心裡咯噔了一下,陪著笑說:“先生,有話好好說,把刀放下。”
此人冷冷斜了章以一眼,“滾!”
老頭使勁抓了把頭髮,“吳先生……”
“老東西,讓那狗雜種離我遠點,要不然我現在就廢了你!”說完手腕一使勁,“滋”部長脖子出血了。
章以心臟一抖,一把抓住吳先生的手,“和為貴,和為貴,部長不是還沒發話嘛……”
沒等章以說完,此人反手就想抽章以的嘴巴,說時遲那時快,老頭猛地一激靈,跳起來就要拎吳先生的衣領。但是,還有更快的,窗外瞬間跳進來十幾個彪形大漢,其中一人扣著混混的手腕甩到了沙發上,“咣當”,刀在地上蹦了兩下,吳先生驚得臉色cháo紅。
部長抹了把脖子上的血,唉聲嘆氣地走過去,蹲下來,心力交瘁地說:“你真是不想活了!不是什麼人都能打!”一指章以,“他能讓你坐牢。”
混混冷笑,“牢房就是我家,坐牢就是回家。”
部長臉一下子拉了下來,“這次你要是坐了牢,就不是回家了,有人會讓你回老家!”
這時,護衛長——剛毅的軍官走了過來,對部長說:“長官,按規定,我要把他帶走。”
部長直點頭,“明白明白,拿走吧,最好別送回來了。”
護衛長彎下腰,剛拉住混混的手,混混一拳頭直擊他面門,軍官一轉手腕,在他脊椎上摁了一下,混混跟爛泥似的癱了下去,勾著他的腰抱起來,唰唰唰,十幾個人跳上了隱形護衛艦。
老頭跑到窗口喊:“求你跟他結婚吧,麻煩你了,別讓他回來了!還有沒結婚的嗎?我那兒還有個軍人!”
章以傻愣愣地站在旁邊,過了半天才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嘀咕:“幸虧有護衛!我真該感謝霍爾!”而後,對部長說:“對比出真知,我的性格居然這麼溫柔。先生,目前為止,我只認識三個人類,我居然是最平和鎮定的。”
老頭一邊給脖子抹藥一邊朝章以豎大拇指,“你是君子!動口不動手的真君子!”
所以——
晚上,吃完飯在月光下散步,章先生對陛下說:“你知道你有多幸福嗎?”
陛下笑問:“我有多幸福?”
“我事業有成、氣度從容、言辭尖刻、交友廣泛、飛揚跋扈、性格溫柔……”
“性格溫柔?”陛下驚愕。
章以一拳頭揮到陛下臉上,臨近鼻尖時硬生生停住,笑問:“我打過你幾回?”
“是沒幾回。”陛下拉著他的手走上石子路,低下頭湊過去說:“你只是拿刀子劃破了我的臉。”
章以訕笑,立刻眼神清明,握住他的手和藹可親地說:“一說到劃臉,我想起來了,我們商量一下吧,我不生孩子。”
陛下漫不經心地“啊”了一聲,朝前走去。
“喂!你什麼態度!”疾步跟上,又苦著臉哀求:“我不生孩子好不好?太超出我的認知範圍了,地球的常識,女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