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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誰讓你醉了呢~”紅衣少年感到手下的胸腔傳來微微的顫動,一低頭,恰好看到身下人嘴角如風繾綣的笑意,平日裡清冽無波的眸子微微眯起,淺色的嘴唇上還帶著太古佳釀的光暈,如墨的華發散落在素白的袍子上,月光下他一下子晃了眼。
紅衣少年眨了眨眼睛,伸出手指顫顫的點在身下人泛著瑩潤酒光的唇上,轉瞬將手指送進自己的口中,然後呆呆地說了句:“甜的。”
玄瀾這時才從笑意中緩過來,又眯起了眸子,溫潤的嗓音中泛著春風似得笑意,說道:“果真醉得不輕。”
——
“小師叔,您下山吧!”
“小師叔!掌門絕對不妄言的。”
“小師叔!”
“住嘴!能不能別吵,小爺的美夢都被驚了!”寒露從夢中被驚醒,一身戾氣,眼睛沒睜開就對著聲源處吼了一嗓子,吼罷,轉身雙手堵住耳朵側身繼續呼呼大睡。
“啊?誰在說話?”剛說話的人聞聲大驚,衣袖甩過桌面,傾灑了一壺清香淡雅的好茶,枉他被人稱頌的木青山仙人門派大師兄平日裡沉穩端方的好氣質。
“無事。”
那門徒抬頭看到玄瀾嘴角淡去的淺笑,有些呆愣,他往這後山三百年前前後後不知跑了多少趟,心中早已認定了這個門派的傳奇清冷小師叔就是山外俗世中所稱的面癱,卻不成想今日竟能得見這小師叔一笑。
雖然剎那而逝,雖然他沒看清,不過這是不會消減他下山後向眾門派師弟師妹及小師侄甚至師父師伯師叔們眉飛色舞誇誇其談口若懸河的,咳咳,不對,是不經意間提及而已。
“小師叔,剛剛那聲音是?”這聲音又恢復了以往的沉穩。
玄瀾蹙眉,“茶傾了,下山吧。”
“小師叔,那掌門的話……”
“嗯。”
“小師叔,那您何時下山?”
玄瀾不動聲色地看了眼案台上的木魚,聲音有些柔和:“過段時間。”
“真的?”這名弟子本來就抱什麼希望了,聽了這話,頓時驚喜。哈哈哈,門派大師兄出馬。果然不同凡響。他已經想到了下山後那些師弟師妹們如何敬仰他的星星眼咯。
“嗯。”
“小師叔,那我先告辭將這好消息告訴掌門。”他面帶微笑,拱手拜別。
“嗯。”
——
“讓你別追,別追,看傷了吧!哼,是不是以為就你逆天,就你一人,除你……”
紅衣少年一邊幫白衣青年包紮肩頭的傷口,一邊抱怨,抱怨著不解氣手下故意一用力。
聽青年疼得“嘶”了一聲,又不忍心,手下動作放輕,“你不是不怕疼嗎?別叫啊!”
白衣青年輕笑,“寒露,前幾日所聽話本里的官家婆婆可都沒你嘮叨啊~”
“你!”寒露齜牙,用手在傷口處重重的點下,“還敢取笑我!”
“嘶~”白衣青年拍拍紅衣少年的頭,一本正經的神情,語氣卻是越說越是戲謔:“修真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廝殺血腥乃是常事,是小的本領絕佳,又跟了小爺您,才終熬到今日受了點小傷,過過把話本里所說的血雨腥風之快感,讓小爺您掛懷了。”
紅衣聽了這話,洋洋得意,揚起脖子,得瑟道:“知道就行。”
嗯,然後又勾起青年的下巴,繼續嘚瑟:“玄瀾,好好跟著小爺混,小爺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妖靈敬仰神魔畏懼……”
“剛有個兔子跑了。嗯,可能是這方圓三千里唯一可以作為我們這三天伙食的……”玄瀾話還沒說話,寒露就一溜風的跑了,嘴裡還叫嚷著,“跟著小爺不愁沒有話本看!”
望著那隻剩一道紅影的少年,玄瀾輕笑,動了動肩膀,看了看肩頭的大蝴蝶結,嘴角勾起,“嗯,技術不錯。”
——
剛從一場單方面屠殺的戰役中出來,玄瀾和寒露兩人卻沒有任何的酣暢淋漓之感。
寒露瞥了一眼身旁神情嚴肅的白衣青年,“你說,這段時間為非作亂、禍害忠良的妖魔精怪是不是多了?”
“嗯。”青年點頭,“從上月晦日開始,每日子時時刻天南方與地北處有陰氣不斷壯大,五行之氣開始紊亂……”
寒露看青年越來越緊蹙的眉頭,拉了一下青年的衣袖讓他回神,扯出一抹微笑安慰道:“別怕,有小爺護著你呢。”
玄瀾眼神柔和下來,唇角泛起一抹輕笑,“嗯。有勞小爺您咯。”
“哈哈,沒事沒事,舉手之勞~”寒露笑得張狂,紅衣迎風飄起,恣意如火。
“如果……”
“嗯?”聽出了玄瀾有些猶豫,寒露不解地轉頭。
“如果這次是妖魔人三界大戰,你是不是……?”
“我?我怎麼了?”寒露撓頭,眉頭也有些輕蹙,“妖魔人三界大戰和我什麼關係?”
寒露悱惻以前又不是沒打過,和他有什麼關係?就是神仙妖鬼人魔六界大戰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