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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勞急了,“我沒有不樂意,只是……”
孟拿笑眯眯地把臉湊到他面前,“只是什麼?再廢話下次再也不親你!”
美色送上門來,豈有不收之理,孟勞無師自通,用濕淋淋的手捧住他的臉,深深地看著他的眼睛,唇重重落下,撞得兩人皆呆了呆,可惜他並未意識到哪裡不對,憑直覺吸了下去。
孟拿痛得眼中水氣氤氳,知道再讓他吸下去自己明天肯定得頂著烈焰紅唇去學齋,乾脆嘴巴一張,主動引他進來,孟勞果然聽話,在他口中好一頓搗騰,親得孟拿只有進氣沒出氣,癱軟在他懷中。
眼看今天的計劃要夭折,孟拿急中生智,輕喚了聲,“我要洗澡……”
他的話音未落,孟勞拔腿就跑,去後面抓了把翠綠的葉子跑進廚房,一會就頂著臉黑灰出來,咧嘴笑道:“火很旺,一會水就燒好了,你先吃喝碗湯好不好?”
“不要!”孟拿慘叫一聲,整個身子已縮到案幾下。
孟勞皺了皺眉,“我去潭子裡洗澡,你要不要去瞧瞧?”
孟拿連忙從案幾下爬出來,笑容燦爛地對他伸出雙臂。
“你倒是快點!”催促了多次後,孟勞終於忍受不住他的蝸牛速度,把他抱在懷裡飛奔。孟拿不知哪來的閒情逸緻,非要拉著他慢慢溜達,雖然和心上人手拉手漫步是孟勞夢夢寐以求的情景,實際操作起來卻是兩碼事,走到最後,他捏死那懶鬼的心都有了。
他們去的潭子在西邊的山坡,從竹林繞出去便是。西坡較緩,潭子由山泉經年累月積成,只有一間側屋大,而且藏在幾塊巨石間,稍不留意就錯過了。
太陽把水面曬得很暖和,水底還是透骨的冷,孟勞嚴令那懶鬼不准下水,自顧自脫了衣服,從較淺的一邊趟了下去。走到中間,水才到他的脖頸,旱鴨子孟拿不禁有些躍躍欲試,剛脫了外裳,水中傳來一聲怒吼,“你敢下來我淹死你!”
孟拿被他吼得愣住了,一股無名之火竄上心頭,抓起他的衣服就跑,一眨眼就進了竹林,孟勞氣得七竅生煙,胡亂抹了兩把,拽了把糙捆在腰間,好歹護住下體。剛走了兩步,卻聽竹林里傳來一聲驚叫,他心裡咯噔一聲,如箭一般she了出去,遠遠就看見孟拿面無人色,踉踉蹌蹌朝他跑來。
“蛇……”孟拿飛撲到他身上,攀著他的脖頸把整個身體塞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瑟瑟發抖,結結巴巴道,“綠色的蛇……路上……竹子上都有……”
孟勞哈哈大笑,“山裡的蛇多的是,你不去惹它們,它們絕對不會咬你。記住,以後乖乖地別亂跑,碰上蛇還是小事,碰上老虎野豬什麼的就麻煩了。”
仿佛他的懷抱是世間最安全的地方,孟拿突然輕鬆起來,挪了個舒服的姿勢, 得意洋洋道:“有什麼麻煩,你不是會打虎嗎?”
孟勞苦笑道:“別提了,那次差點把命丟了,老虎還在我臉上狠狠抓了一道,連皮帶肉都翻出來了。”
“就是這個疤痕嗎?”孟拿心頭一疼,輕輕摸著那長長的痕跡,當他眼底一閃而逝的黯然落入他眼中,他再也按捺不住,捧著他的臉,對準那疤痕一點一點舔了上去,一直舔到他墨黑的眼睛。
黑色幕布漸漸遮蔽了整個天宇,西邊微微的一線金色光芒里,孟勞的眸子仿佛最瑰麗的寶石,濃濃的墨色為底,晶瑩奪目的光芒為衣,看進去,便深深沉淪。
孟拿雙眼緊閉,嘴角帶著一抹狡黠的笑,自言自語道:“奇怪,我怎麼會喜歡你,我喜歡的明明是白白嫩嫩的少年。”
他眼角的餘光里,孟勞額頭青筋直跳,眼睛似乎要在他身上瞪出個窟窿來,他得意地笑,“呆子,還不快回家!”
孟勞還在喘粗氣,撇開臉看著天邊,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孟拿無奈,在他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孟勞又驚又喜,抱著他飛奔而去。
泡在有淡淡薄荷清香的水中,孟拿舒服得連連喟嘆,“孟勞,你真是天才,你可千萬別丟下我不管,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啊……”
孟勞哈哈大笑,用皂角為他洗好發,仔仔細細地聞過一遍,覺得每一根發上都有清新的香味才罷休。為他做這些事時,他有種奇怪的快樂和滿足,似乎他身上的每一根毛髮每一寸肌膚都屬於他,他的感覺,也能傳遞到他的心裡。
因為孟勞一直在加熱水,孟拿泡得舒服,連腳趾頭都不想動了,眼睛半睜半閉掛在桶沿,他倒也沒忘今天的計劃,沖他的方向迷離地笑,那人說過,他這個樣子最是惑人,孟勞這呆子肯定逃不掉,他設想著他瘋狂地撲上來,把他壓在身下,吻遍他全身,進入他身體的情景,美得渾身都輕飄飄的。
果不其然,孟勞只覺得全身的血都涌到頭頂,臉色頓時黑里透著紅,他有些慌亂,大手按上那詭異笑容,訥訥道:“笑什麼笑,我沒洗乾淨嗎?”
孟拿一張臉被壓成平面,鼻子差點縮了回去,痛得淚珠在眼眶裡轉了個來回,氣呼呼地爬出來,披上衣服就走。孟勞看著他的背影,又看看自己的大手,狠狠打了一下,“每次都是你壞事!”
孟拿還以為他肯定會追來,把他壓在床上一頓狂親,沒想到在被子裡幾乎憋暈過去都沒等到人,他硬撐著酣戰正歡的眼皮,以無比幽怨的聲音大吼,“呆子,你在哪裡?”
話音未落,孟勞一個閃身沖了進來,驚慌失措道:“你怎麼啦,哪裡不舒服?”
孟拿差點氣暈過去,指著他鼻子咬牙切齒道:“你剛才一直在門口?”
孟勞如做錯事的孩子,立正站好,誠實地點頭。
孟拿手指開始發抖,“你忘了我剛才跟你說什麼,你你你為什麼不進來,非要我撐不住叫你,你你你難道不想要我!”
孟勞如臨死前得到大赦的囚犯,全忘了言語,只能以最簡單的方式表達自己的震驚和喜悅,以餓虎撲食之勢,把他死死壓在身下,從頭開始,瘋狂啃噬。
咚地一聲,孟拿腦袋磕在床上,暈頭轉向地罵,“你慢點……”他的話淹沒在熱情澎湃的口舌糾纏里。
他終於得到暌違已久的親吻,熱情如火,綿綿似春雨,從臉而下,一直到胸腹,到下體,到腳心,身上灼起點點紅痕,如嬌艷的花開在茫茫曠野,寂寞著,疼痛著,卻總是迎著風來的方向,笑容不減。
他從沒想到真心的給予會有如此驚天動地的反應,他的感覺跟著他的唇在走,每一處,都是燎原的火,捲起沖天的火舌,撲向全身各個角落,他每個毛孔都在歡呼雀躍,每根頭髮都仿佛有生命般,順著他插入的五指柔柔地流瀉。
從撲倒他的那刻,孟勞似乎一直在雲端漂浮,他從未想過自己可以在這漂亮的身體上如此任意妄為,他恨不得讓時間停在這一刻,讓這身體永遠為他開放,而自己,永遠守候在他身旁。
見他仍堅持不懈地親吻著他的腿,孟拿著急了,不知哪來的力氣,揪著他的頭髮,一把拽了上來,俗話說得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孟拿正拉扯他的腰帶,孟勞收勢不及,整個人壓了下來,孟拿本就疲累交加,被他壓出一口長氣,兩眼直翻白,差點昏過去。幸虧孟勞閃得快,把他解救出來,又是拍又是揉好一頓伺候。
孟拿把心一橫,扒下他的褲子,定睛一看,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光想歡好,卻忘了巨人的活兒肯定不會小,那人雖然也算箇中翹楚,比起孟勞還是小巫見大巫。
他的目光在那巨根和孟勞臉上打了幾個來回,孟勞恨不得把手腳連同那巨根全數藏起,尷尬地笑著,突然明白即將赴刑場的犯人是何種心態。
孟拿腦子一熱,從床邊小抽屜翻出一個白色瓷瓶,把它塞在他手裡,以捨生取義,壯士一去不復還的語氣道:“給我塗多點,我就不信進不去!”
孟勞當然是個聽話好學的好青年,自動自覺剝了個精光,把他抱在懷裡,一邊在他惡狠狠的眼神里磨練親吻技術,一邊把冰涼的傷藥抹到他後庭。
因為孟勞老想爭取主動,孟拿越教越煩躁,深深呼吸,打開自己的身體,跪在床上,揪著他下體濃密的毛髮把他拉到身後,用殺人的目光看他一眼,陰森森道:“進來,別弄痛我,小心我一刀剁了你老二!”
孟勞頭上冷汗淋漓,進不得退不得,乾脆把眼一閉,做個快活鬼。剛推進一個頭,孟拿就在哇哇大叫,“混蛋,你前世是牛啊,我那可不是田……”
孟勞哭笑不得,又欲罷不能,趁他罵得不亦樂乎,一狠心,把腰一挺,讓整根都沒入他的身體,他第一次有這樣身體炸裂的感覺,屈身抱住他的腰,一邊親吻一邊自動自覺地抽插起來。
慘叫一聲後,孟拿喉中逸出奇怪的聲音,似壓抑太深的痛苦,似噴薄而出的歡喜,身後那人毫無章法的狂沖亂撞里,他卻得到無與倫比的快感。
每一次,他都仿佛撞在他心裡,要逼來他久違的熱情,導出他積蓄的淚水,加上在背上慌亂卻滾燙的吻,皮膚上留下的灼熱痕跡,每一點每一滴,都昭示著同樣的真相,他珍惜他,如同他珍視他一樣。
同樣無人替代,避無可避。
這是第一次,不用手的幫忙,那白濁的欲望很快便噴出來,孟拿腿一軟,便被那健壯的手臂適時攬緊。孟勞雙手如鎖,緊緊扣住他的身體,似虔誠的信徒,以膜拜的感覺親吻抽送。
孟拿心頭如有重物落地,放心地把身體交給他處理,孟勞沒有讓他失望,見他癱軟下來,急得手足無措,緊抱著他瘋狂地進攻幾下,一泄如注。
感覺到體內漸漸軟下來的性器,孟拿突然有些恍惚,即使他繳械投降,那人總不肯放過他,非要把他弄到受不了求饒或者直接昏過去,仿佛這樣才能證明他的強悍。那人卻不知道,他從小就恨極了求人,每一次開口求饒,都讓他恨不能殺了自己。
該還的終於還清,他已經不欠那人什麼,並且可以永世不相見。他心頭一輕,淚終於落了下來。
意識模糊間,有雙粗糙的手掌,在他臉上身上一遍遍撫摸,似乎,還有從未有過的輕吻,落在他的眉頭唇上。
他仍然緊緊抱著那粗壯的手臂,夢裡,笑得粲然。
第五章
山中無甲子,世上已千年。
孟勞和孟拿,這個特異的結合,成了書院獨特的風景,和孟教習的勤快一樣,孟夫子的懶人人皆知,全書院的夫子學生甚至寺里的僧人都知道,“孟勞家的阿懶”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下絕不坐著,有孟勞在絕不走路,更遑論泡茶做飯洗衣打掃衛生這些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