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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清的面色微微發白著,“那現在呢,伯公入宮多久了?”
“約莫一刻鐘了罷,清清姑娘問此事作甚?”
一刻鐘之前,蘇涼還在客棧,正和劉太醫他們周,旋。
陸清清緊緊的抿著唇角,看來王爺都是算好時間的。
難道鳳瀾已有對策,還是此事……就是他安排的?
她的眉頭緊鎖,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她非但不覺得輕鬆下來,反倒覺著胸口壓抑的厲害。
“清清姑娘,清清姑娘?”
管家皺著眉頭喚著陸清清,喚了好幾聲才聽她失聲的啊了一聲,而後眨了眨眼睛道。
“沒什麼,去後廚拿點世子愛吃的過來,我給她送過去。”
管家還不知道郁唯楚已經被尋回,也不知她現在出了事,眸色湧上喜色,連聲應著是。
宮裡宮外看似平靜無波,實則已經水深火熱。
鳳瀾被宣入宮良久,跪在地上也良久,便連一把年紀曾戰功赫赫的蘇伯公也跪在地上好一會了。
劉太醫和老太監回宮復命之後,納蘭天子當即震怒,立即下令讓大理寺卿明日將蘇涼推出去斬首示眾。
現在夜色昏暗,霧靄沉沉。
不方便行刑。
蘇伯公頭髮發白,跪在地上,強忍住痛心的平述出聲。
“皇上,一切都是老臣的錯,若非老臣昔日閒暇時間太少,唯恐吾兒唯一的血脈被人暗算,為保蘇涼小命,這才謊報她是男兒身,求得皇上賜為南離世子,身邊終日有人護著,不易出事,也不至於落得今日還無法說出口,還請皇上免去她死罪,老臣願一力承擔罪責。”
“你住口,”老皇帝依舊怒不可遏,“若不是你連親兒子都為我納蘭做出了犧牲,朕現在第一個尋的就是你!”
蘇伯公朝老皇帝跪下叩首,“皇上便治老臣的罪罷,此事與蘇涼無關,她當年年幼,又怎能有自己的判斷,全都是老臣一人指使,還請皇上莫要降罪與她。”
蘇伯公念叨的讓老皇帝心煩不已,“來人,把蘇伯公帶下去清醒清醒。”
他看著蘇伯公,一雙閃著精光的老眼定定在凝在蘇伯公的身上,“你曾救過朕,欺君之罪,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朕改日再來罰你。”
蘇伯公年長老皇帝十幾歲。
但卻曾捨生忘死救過老皇帝一次。
以至於等老皇帝而立之年登基之後,破格讓他的兒子成為納蘭第一武將。
但如今他的孫女,女扮男裝戲弄了他十幾年,若是就這麼過去了,實在是讓他面上無光的緊。
蘇伯公緊緊的凝視著他,姿態卑微,“罪臣欺君無話可說,但蘇涼那孩子也曾為皇上和納蘭出生入死,便是功不可抵過,罪臣也請皇上,莫要傷她性命。”
老皇帝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
蘇伯公便被人帶了下去。
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全憑老皇帝如何處決。
倘若老皇帝念及蘇涼以前做出的貢獻,便是與天下眾人說人才可遇而不可求,也能保住蘇涼一條性命。
如今言之鑿鑿的要她去死,更是在蘇伯公的面上也這麼不近人情,無非就是在等。
等一個人真正的為她求情。
六王鳳瀾低垂著腦袋,他的髮絲跟著垂下,大半張臉都被髮絲遮掩住了。
幽暗漆黑的眼疾速掠過一絲深意,他稍稍抬眸看向老皇帝,跪在這御書房內良久,他鮮少說話,如今一開口,便是低語著。
“父皇,請容兒臣說句話。”
正文 第192章 放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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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清清帶著食盒去天牢見郁唯楚。
不過郁唯楚被關押的是大理寺。
這裡若是沒有人脈,根本就進不來。
她認識的權臣不多。
蘇涼算一個,但已經被關押著了,鳳瀾又入了宮,眼下,也只剩林漠君還能幫她了。
她和林漠君交易過很多次,也很清楚他要的是什麼。
她的身邊甚至有他的人在暗中跟著。
丞相府離大理寺有些遠,陸清清便沒有直接尋上門。
林漠君說過,只要她想和他做交易,隨時都可以。
走到四周寂靜的地方,陸清清默了默,輕聲開口,“我需要你們主子的幫忙,我要去大理寺見南離世子,你們可否替我跟你們的主子傳達一聲?”
四周沒有任何的動靜,陸清清纖細的手指捏了捏食盒。
“只要能順利見到世子,和世子說完話後,我馬上就去丞相府尋林漠君,麻煩你們稟報一聲罷。”
話音落下,寂靜的四周忽然傳出了一聲響動來。
金屬和地面相互碰撞的聲音清脆入耳,陸清清轉身看去。
昏暗的光線中沁著涼意,地面上那一塊銀色的令牌映入眼帘,在這麼漆黑無邊的環境裡,那有些反光的令牌顯得異常奪目。
她的手指更是攥緊了食盒,而後沉默了下,到底還是走上前,將那令牌拾了起來。
低聲道了句,“有勞。”
……
女扮男裝入朝堂可是重罪,蘇涼身份雖然尊貴,但入了大理寺,那衙役二話不說就讓她脫了外衫,換上囚服。
郁唯楚不想打架,除了肉疼之外,她也不會有多少感覺。
乖乖脫了外衫,換上了囚服。
衙役在前面領路,帶她去牢房,一路走過,不斷有人從牢房中伸出手來,口中喊著冤枉,喊著放我出去。
郁唯楚這輩子還沒見過這種場景,那一雙雙手指指甲比她還長的囚犯,挨著她的衣著,她立時就縮了縮肩膀,安撫了下受不住的雞皮疙瘩,哆嗦了會。
那衙役知道她是誰,自古能進大理寺的人,不是權臣,重臣,那也是出了名的達官貴人。
但極少有人還能從這裡出去的。
那衙役也不需要對她有多客氣,還鄙夷的瞪了她一眼,“以為真的是我納蘭的第一世子,結果不過是個臭娘們――”
郁唯楚懶得理會他說的話,反正也不是和她說,至多便是鄙夷蘇涼。
然人已死,只是六根竟還不能清淨,也是可憐。
她進了空蕩蕩的牢房裡,站在原地片刻,才挑了塊稻草較多的地,緩緩的坐了下來。
耳邊是鐵鏈上鎖的聲音。
她是未處置的囚犯,又是皇室中人,身邊自然不可能有其他囚犯。
等衙役一走,便只剩她一人在牢房裡好生坐著。
郁唯楚掃視了四周,她這上邊有個窗,很小,不足以爬出一個人去。
應該是用來通氣和日照用的。
耳邊聽著喊冤聲,郁唯楚竟覺得還挺安心的。
總比連喊冤的聲音都沒有要來的強些。
畢竟她現在見不著其他人,也見不著什麼動物,空蕩蕩靜悄悄,想想都毛骨悚然。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唯有她輕輕淺淺均勻的呼吸,盪在這無比靜謐的空氣里,郁唯楚無聊的看著手指,耳邊忽然傳來鐵鏈碰撞之後響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