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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們捨棄了自己被救治的機會,讓給了其他人。其實當時的大夫只有四個,除了岳父岳母和師父,還有一個是師父的妻子,他們四人不論不休的照顧病人,師娘最先病倒,她說將機會讓給老百姓,之後便選擇了自盡,這是你不知道的事。”
他低眸看著她,將她的身子緊緊的攬入懷裡,“岳父岳母后期感染上瘟疫,但沒有選擇自殺的理由,應該是因為你了。”
江梧桐死死的攥著他的衣襟,喉間哽的難以出聲,一開口就是啞然,“我憑什麼信你?”
眼中的女子泣不成聲,卻依舊強自鎮定,他心疼的蹭了蹭她的額頭。
“師父說想將你接回谷里養大成人,但沒想到瘟疫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你便不見了,他怎麼找都找不到,他以為你出了事,覺得無顏面對岳父岳母,回了谷里之後便不斷的收養孩童,教他們練武習醫,以此來減輕內心的負擔。也便是我和師兄師姐。”
江梧桐一把推開了他。
眼睛裡的淚還在不停的滾下,她卻死死的盯著他,一動不動。
曲漓抿著唇再次抱住了她,沒過一會江梧桐才放聲哭了出來,雙手重重的捶打著他的胸膛。
“為什麼要告訴我,我不想知道他們是因為蒼生而放棄的我,我不想知道……我一直以為他們是被你師父害死的,他只是個偽裝的好人,我不殺他算仁義,你現在告訴我爹爹和娘親……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男人任由她在他身上捶打,他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著她,“是我不對,你別哭了,對身子不好。”
江梧桐的眼睛紅腫,發泄著情緒,最後才深深的閉上了眼睛,回抱著他的腰身,“我爹爹娘親……在天上過的一定特別的好對不對,對不對?
”
男人摸著她的頭髮,“嗯。”
她的唇角上揚著,似哭似笑,“我不怪他們,換做是我,我也一定會這麼做的。”
曲漓抿著唇,“嗯。”
江梧桐沒再說話,緊緊的抱著他,埋首在他的頸間泣不成聲。
……
有人曾說,化解悲傷最好的武器,是讓自己變得憤怒起來。
就像是相愛的兩個人,其中男方意外逝世,女方日漸消瘦萎靡不堪,這時候只要有人出來說一句,男方在兩人還相愛的時候,就已經和別的女人有了不該有的關係。
不論這話是真是假,只要女方聽進去了,這時候,再多的悲傷也將被憤怒沖刷的不復存在。
可當滿腔恨意轉化為悲傷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難過。
成婚之前,曲漓帶江梧桐去跪拜了他師娘的墓。
一個名喚池漓,心地善良而果決的女子。
江梧桐對著墓碑叩了三個響頭,眸底猩紅一片。
成婚之後,她將父母的墓碑從梅花劍派轉移到谷里來,和池漓的墳墓相離很近。
生育之前每天打理灰塵,清除雜草。
但江湖之主出了事,性命攸關,曲漓一走就是半年,一次都沒有回來過。
江梧桐摸著肚子,即將生產的肚子漲的跟球一樣渾,圓。
她低低的嘆了口氣,好生的教育著腹中胎兒,不能跟他爹一樣無情無義。
旁人都是重色輕友,他偏生倒好,重友輕色。
誰知道教育完後,腹部倏地一陣疼痛,她的臉色驀然慘白,單手撐在了一側的木樁上。
好在紫衣先前被曲漓叫回了谷里,陪江梧桐安胎,遠遠瞧見她臉色難看之後,馬上跑上前把脈。
下一秒,就聽見紫衣鬼哭狼嚎的聲音,“師父師父,師兄,梧桐要生了――”
……
五年後。
江梧桐被曲漓吻的不耐煩,雙手將他推開之後,懶懶散散的開口。
“還有衣服沒洗,你要是很閒你就先去洗了。”
曲漓繼續圈著她的腰,“我洗了就能親了?”
女人挑了挑眉,“嗯哼。”
男人轉身就走,逮著自家兒子去洗衣服。
小滑頭沒懂,曲漓開始細心的引導,“你娘一直不讓你玩水,現在給你個機會,要不要把握?”
小滑頭想了想,點了點頭,於是就被曲漓打發去洗衣服了。
他則回屋抱抱******親親我我,四處占便宜,後來小滑頭玩的一身水,咧著嘴巴跑到恩恩愛愛的爹爹娘親面前,樂呵呵的道,“爹爹,好好玩啊,你要不要和娘親一塊玩?”
被撞破親密,江梧桐面頰本還羞紅,一看見小滑頭渾身是水之後,立即瞪向了開始望天望地的夫君,“曲漓――”
小滑頭老老實實的讓江梧桐換著衣裳,等換好後就邁著小胳膊小腿,爬上了椅子。
觀看娘親痛扁爹爹的大戲。
尤其是瞧見自家爹爹被娘親揪耳朵的一幕,他更是笑的鼓起了掌。
果然啊,比起玩水,他更喜歡看到的是爹爹挨揍的一幕。
正文 第342章鳳執番外完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
寒綰綰被鳳執從郁唯楚手裡帶回來快五天的時間,雖不哭不鬧,卻也沒多少配合。
連平時最喜歡的膳食都沒怎麼碰過。
她從順天國隨著鳳執一路走到了納蘭,身邊的丫鬟全都被他換成了他自己的人。
知道寒綰綰不喜歡紅鎖,所以鳳執便讓另一個侍女伺候她。
只是侍女始終是侍女,也不是親近的人,寒綰綰不吃東西,她連勸的勇氣都沒有。
天色微暗,諾大的宮殿裡燭光明媚。
寒綰綰坐在椅子上,單手撐著自己的下頜,視線一瞬不瞬的望著精緻的鏤花窗,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
像是在走神。
也確實是在走神。
否則怎麼會連有人靠近她都不知道?
有人的手搭在她的腦袋上,輕輕的摸了摸她柔順黑亮的長髮,寒綰綰猛地回過神來,掀眸看去,便見男人居高臨下的盯著她。
--除了被他打暈強行帶回來的第一天,之後寒綰綰再也沒見過鳳執。
再次見著他,她倒是有些恍惚起來,而後又漸漸的垂下了眼瞼,視線往窗外望去。
有些時候,交流最是傷人的,是沉默和疏離。
“今晚沒有你喜歡的菜?”男人的嗓音低低淺淺,“你想吃什麼,我親自給你做。”
寒綰綰面上的神色沒有變化,聲音淡淡的,“我不餓。”
大概就是這樣,除了回來的第一天她鬧了脾氣,哭著罵他混蛋,名義上分明有了其他的女人,卻還是招惹她,最後還瞞著他自己的婚事,娶她為妻,害的她現在落得個裡外不是人。
她是委屈的不行,越罵越激動越收不住,本來她這個太子妃之位都無條件騰出來了,自己一個人跟著自己的九嫂回國去,已經是夠委曲求全的了。
為了不讓他被人詬病,她還特地將回國的理由說的好聽些,說是回國省親,見見父皇九哥,他竟還是如此強勢,將她打暈帶回了納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