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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墨夜將茶杯緩緩的置在桌面上,彎唇一笑,“好。”
曲漓似是想起了什麼來,又稍稍抬眸望了一眼寒墨夜,“我等會想去見見王妃,關於王爺失憶的事情,還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王妃。”
男人聽出他話中有話,不解的嗯了一聲,“本王失憶的事情,與她有什麼干係?”
曲漓正太的臉上精緻宛若畫中人,“我懂的醫術太雜,王妃之前說過,她也懂得一些雌黃之術。”他的眉眼緩緩舒展而開,“所謂術業有專攻,她在這方面上懂得東西,理應周全些。”
他師承鬼谷子,醫術小小年紀時就已經能救許多疑難雜症。
但他卻是真的不曾在人的腦子上做過什麼文章,郁唯楚當初與他說的那些話,這背後有什麼醫術考究,他是一點也不知曉。
而且寒墨夜有心魔的事情,他也是束手無策,解鈴還需系鈴人,此事非得郁唯楚親自出面不可。
寒墨夜湛黑的眼眸微微一閃,修長而節骨分明的手指輕輕的落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起來。
“她還會醫術,本王倒是沒看出來。”
想起了過往,郁唯楚騙七騙八,一本正經糊弄他們的模樣,曲漓彎唇一笑,“她會什麼我可是不清楚,”他也跟著倒了一杯茶水,緩慢的端起茶杯握在指尖,嗓音散漫,“不過她的性子一貫亂七八糟的,你以後還有苦頭吃。”
寒墨夜又是嗤笑,正想要嘲弄嘲弄曲漓一番。
然曲漓卻是先他一步道,“不要輕易說一件事情不可能,當初我們便是信了你說的不會,這才放心的讓她留在你身邊,最後還不是出了大事?”
他靜靜的凝視著寒墨夜,也是深深的嘆了口氣,“不若她能淪落至此,你又能何堪如此受罪?”
這話說的有些沉重,曲漓的性子素來也歡脫的緊,除非是真的事態嚴重,他會稍稍顯得正經些,一般而言皆是輕鬆應對的。
當初究竟發生過什麼?
寒墨夜的眉睫一動,能叫曲漓這樣的人,也這般喟嘆不已,更是能叫他,全都忘了前塵過往?
可惜曲漓說不能告知他之前的那段往事,否則再次觸動了他的心魔,麻煩便又是接踵而來了。
……
落蘇給郁唯楚送午膳的時候,郁唯楚順便叫她給她帶了一套男裝過來。
這裙子質量太差,說被撕爛了就被撕爛了,裙擺又長又礙事,更是跑不快,還不如穿男裝自在些。
落蘇沒有任何的疑問,給她尋了一套男裝過來穿。
郁唯楚當初離府之前,一直都是睡在寒墨夜的臥房裡的,衣裳什麼的,寒墨夜全都叫下人們搬過去了。
後來他們兩個漸生嫌隙,郁唯楚又從寒墨夜的臥房裡搬回來住,也順手帶了一兩套衣服過來,但最後還是被寒墨夜全都搬回了臥房去,****夜夜抱著那些衣服獨睡。
郁唯楚伸出手接過衣裝,她的上衣除了肚兜還算是完好無損之外,裡衣幾近被扯壞,裙子更是被撕個七零八落的。
想想怨念都深。
落蘇本欲替她上藥和更衣,之前也都是她在為郁唯楚做這樣的事情,不過這一次郁唯楚卻是揮了揮手,“不必了,我這一次回來,不是來給你當王妃娘娘的,你不用想著怎麼伺候我。”
落蘇抬頭看著手上拿著白色裡衣的女子,看著她側首倪著她右肩上的咬傷,一臉的淡然,說出那些話的時候,一點兒也不見任何的情緒。
落蘇眸色一暗,似是又想到什麼,趕忙將袖口中的藥瓶遞給郁唯楚。
她撩起唇角,“這是落蘇從藥房那邊拿過來的,對於傷口有很好的治癒功效,王妃試試罷。”
郁唯楚疑惑的看向她,落蘇哦了一聲,又是一笑,“方才王妃讓落蘇去取一套男裝的時候,落蘇無意瞧見了王妃肩上的傷口,所以便……”
郁唯楚點了點腦袋,想著這傷好歹也是寒墨夜咬出來的,用他的藥治她的傷口,應該也是合情合理的。
便順手接過,還與落蘇道了一聲謝意。
落蘇直言不敢,“王妃既然不用落蘇幫忙更衣,那落蘇便先退下了。”
等一下。郁唯楚的視線凝在落蘇的身上,輕快的仿佛有些不在意的語調,“我想知道,你家王爺,是真的失憶了麼?”
落蘇面色略顯憂傷,低垂著眼瞼唇角也跟著抿了起來,“落蘇聽公主說,前段時間,主子突然發病,打傷了公主,還與曲神醫千世起了爭執,最後被曲神醫打暈,之後醒來便……不記得任何的事情了,還……”
說到這,落蘇有些頓住了語調,她抬了抬眼眸,頗有些傷感的望向郁唯楚。
“主子還曾失明過一段時間,連曲神醫都束手無策,後來不知怎麼的,又突然能看見了,可過後沒幾日,卻又莫名其妙的看不見東西,偶爾就是看見蠟燭和紅燈籠,都是會不經意的再次失明,曲神醫不明緣由,也不敢對症下藥,命人將府內的燈籠全都收起,主子的病情這才得以緩和,直至今日都沒有再失明過。”
打傷寒長玉,失憶和失明……
郁唯楚仔細念著這幾個重點字眼,纖細的手指不自覺的摩挲著手中的衣物。
秀眉緊蹙著,她烏黑的眼眸跟著皺起,不解的反問,“怎麼會這樣?!”
失憶和失明暫且不提,寒墨夜怎麼可能會對寒長玉動手?
那可是世間,他唯一僅剩的一個親人……
落蘇搖頭應著不知,郁唯楚更是雲裡霧裡的想不明白,揮手讓落蘇退下。
雖然寒墨夜對她並非真的有情,或者是挺喜歡她的,但與昔日那人一般,究竟是自己的利益擺在她之前,然到底也曾是她真心喜歡過的人,如今落得這般悽慘,她倒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了……
可憐他,還是同情他?
按理來說,應該是幸災樂禍才是最合情合理的一個做法,可偏偏,她心裡頭沒有一點的愉悅和興奮,反倒是沉甸甸的,心思一下子重起來了。
處理過肩上的傷口之後,郁唯楚換好衣裝,便朝門外走去。
門外沒有落鎖,應該是寒墨夜沒有命人將她扣押在這屋子裡。
郁唯楚的眼眸微微一閃,剛將房門順手關了起來,便聽得一人喚著她的聲音,“王妃。”
那聲音低沉乾淨,也很熟悉,郁唯楚轉身朝那人望去,男人可愛的娃娃臉便一絲不落的入了她的眼帘。
她並沒有說話,而是男人朝她微微頷首,“王妃這是要去哪裡?”
“我想四處走走看看,認識認識這麼個牢房,不可以麼?”
曲漓笑了一聲,“王妃戒備我,我也是能明白的,因為眼下,曲漓還真是有事想要請教王妃。”
郁唯楚就喜歡曲漓這般乾脆,很多話只要能說,他就一定會說,沒有那麼多彎彎繞。
不會像寒墨夜一樣,不該說的不會說,該說的也不會說,無趣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