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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首歌也是他老媽以前最常聽的一首歌,他經常聽到老媽在家裡放這首歌。
父親這個人物在他的記憶中非常淡漠,他唯一記得就是一個背影,聽人說他在他只有三歲多的時候就離開了家,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離開老婆與兒子,也許老媽知道,但她從不肯跟他說明原因。
而小時候只要他一提起父親,他老媽就會勃然大怒,挨了幾次揍以後他就再也不提“老爸”這兩個字。
老媽後來跟經常給他看病的醫生再婚了。
那位也是二婚,年紀比他老媽大很多,他老媽嫁過去的時候,對方兒子已經上大學。
他小時候不懂事,鬧著不讓老媽嫁,然後……
成舟捂住眼睛,他想起了那天他跟他老媽哭鬧時他老媽看他的眼神,那眼神是如此冰冷、厭煩,甚至還有仇恨!
雖然那眼神一閃即逝,他老媽很快就開始哄他,但他還是被他老媽那個眼神給嚇住,甚至不敢再鬧騰,那時的他總覺得如果他敢再鬧騰下去,他老媽很可能會像那個已經記不住模樣的父親一樣拋棄他。
而奇怪的是,自從老媽再嫁以後,他就不怎麼生病了,就好像那天他老媽的那個眼神把纏在他身上的病魔給嚇走了一般。
那是他老媽唯一一次用那樣的眼神看他,之前之後她都跟普通的母親一樣,會打他、會罵他、會嘮叨他,也會關心他。
他知道他的學費和零花錢都是他老媽用自己的工資付的,他的後爹並不是很喜歡他,而且他後爹自己也有兒子,後來還有了孫子。
他後爹的兒子對他也不算差,只是在他上初中時就讓他簽署了一紙放棄家產的文書,在他滿十八歲的當天又讓他補簽了一次。
而他老媽也同樣早早立遺囑說明自己名下的房子和存款都歸他所有。
所以他從來沒有為後父及其子的言行生氣,也沒有覺得不公平。兩家人湊在一起過日子,如果不能用感情彌補,那麼算得清楚些反而不容易結仇。
成舟放下捂住眼睛的手,輕輕嘆了口氣。
他不知道帶他來這裡的是人是鬼或者乾脆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但他很討厭對方這種窺探他隱私的試探。
成舟環視四周,最後目光停留在隔開內外間的白色門帘上。
門帘後有人……或者有什麼。
“你是誰?把我帶到這裡來有什麼事情?”成舟大膽看著門帘說道。
“……你長大了。”一個沉厚的男中音從門帘後響起。
“你認識我?”成舟向門帘走了一步。
男中音笑了一聲,“你是我兒子,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你。”
成舟,“……哈!哈!”
“你不信也是正常,我也沒指望你相信,我來是想警告你一件事情。”男中音淡淡地道。
“什麼事?”
“你很危險。”
“謝謝,我現在幾乎每天都遇危險,包括現在。你能出來說話嗎?老實說,我已經忘記你長什麼樣了,老媽也沒保存你的照片,能出來讓你兒子我瞻仰一下我偉大的、久未見面、一見面就裝神弄鬼的父親嗎?”
男中音並沒有介意成舟語氣中的諷刺,他很平靜地道:“我有不得不如此做的理由。”
“哦?什麼樣的理由可以讓你把你親兒子嚇個半死,又在他只有一點大的時候就拋棄了他?”成舟已經快要走到門帘邊,莫名的怒火完全壓制住了他的恐懼,他現在只想看看門帘後的人到底長什麼樣。
“我不求你理解……”
成舟一把掀開了門帘。
一張被腐蝕了五官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這張臉不是像小和尚一樣的平面,它原本有五官,但原有的五官就像是被濃硫酸高度腐蝕掉一樣,整張臉變得坑坑窪窪。
鼻孔處只剩下黑洞,嘴巴露出牙床和牙齒,眼皮黏在一起變成了兩塊糾結突起的皮,耳朵也沒了,只剩下兩塊黑紅色的小肉塊。
成舟嚇得往後一退,整幅門帘都被他拉扯了下來。
“爸爸!”手腕一涼,一隻小小的手緊緊抓住了他。
成舟低頭,就看到紅葉正抬頭對他咧嘴笑著。
“害怕嗎?有什麼好怕的?我會變成這樣可都是你弄出來的。”男人嘴巴開合,“你從小就是個惡魔,我想阻止你,可是你看看你把我變成了什麼模樣。”
成舟想要辯解,喉嚨中卻只發出氣聲。
“我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才勉強封印住你,可是你看看你幹了什麼好事,你弄了尊真正的魔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