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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頓了頓,表情里透著匪夷所思,「在初見到他的一瞬,我沒想過那是烏斯曼的兄長,我以
為……我見到了烏斯曼……的倒影。」
「倒影?」沈方宇和伊利亞齊齊反問,「那是什麼意思?」
「就像照鏡子,看著鏡子裡的烏斯曼。哎,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了,大約是他們長得太像了,而且丹爾曼身上有那種玄奇的氣質,讓我整個人都不太對勁。」炎握了握拳頭,試圖理清思緒,「我以為我剛才是全力襲向丹爾曼的,現在想來,我竟是留了餘力的,就因為那份奇異的感覺。」
「炎,我越聽越糊塗,」伊利亞苦惱地直撓頭,「你是不是受驚過度,所以有些神思恍惚了?」
「這……或許吧。」炎越說越沒底氣,他是那麼了解烏斯曼,知道他每一寸肌膚,每一處舊傷疤,又怎麼會把黑髮黑眼、氣質陰鬱的丹爾曼錯認為烏斯曼的?還倒影?實在有些可笑了。
「王后,您先歇會兒吧,」沈方宇吩咐道,「伊利亞,給王后準備早膳。」
「好,我這就去。」伊利亞終於想起來,炎都還沒用膳呢。
「沈方宇,你也去忙吧,」炎說道,「烏斯曼若問起來,就說刺客是沖他去的,所以沒傷到我,我擔心不過,就把你撥過去了。」
「王后放心,卑職定讓君上收下您的這份心意。」
「濟納雅莉也在那邊,你去看看她吧。」炎又道。
沈方宇抬頭,對上炎微笑著的雙眼,便有些不好意思,繼而道:「謝王后。」
一個月轉瞬而逝,炎用了各種各樣的法子,比如設陷阱、排查人際關係等等去探查丹爾曼留在宮裡的內應,以及他出入宮廷卻不被侍衛發現的法子。
可是無論丹爾曼也好還是他的內應都突然消失了般,徹底沒了蹤跡。炎不禁想,難道是當初撞破他私闖王后殿,所以就不敢來了?
除去這個不像理由的理由,炎實在想不出他為何會消失匿跡?
炎還不死心地讓沈方宇反覆地查驗當初丹爾曼消失的地方,只查到那座花園有一條小道通著君上的御書房。
這是兵走險招嗎?明知道烏斯曼那裡守衛森嚴,還故意朝那個方向走?
炎百思不得其解,而他越是想要分析、了解丹爾曼這個人,得到的答案也就越是五花八門,且充滿矛盾。
就像丹爾曼明明膽大包天地闖入王后殿,卻又膽小如鼠地不敢再露臉。
有一老嬤嬤說,她伺候過丹爾曼殿下,他是個很乖巧的孩子,為人謙遜有禮,對誰都很親切。年紀雖小,卻晚晚學習到深夜,還懂得心疼人,對他母親尤其好。
嬤嬤照顧過不少皇室幼子,只有丹爾曼殿下每日早晚都會去給父母請安,反觀君上是從來不去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樣,無論宛妃還是老國王顯然是更疼丹爾曼,宛妃還多次勸說老國君冊封丹爾曼為繼承人。
關於這件事情,炎在曾經伺候過老國君的太監那裡得到印證。太監說,外界都傳老國君不護犢子,只圖自己逍遙快活,但事實上他對丹爾曼王子還是很不錯的,也在酒意正濃的時承認過丹爾曼是他眾多子嗣中,最恭順孝敬的一個。
「丹爾曼殿下一直是笑臉迎人的,在宮裡的人緣可好了,反倒是君上……」還有宮女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炎讓她暢所欲言,免她大不敬之罪。
「君上不太愛說話,也不愛搭理人,總是獨自坐著看書。君上看的那些書呀,恐怕連老國相都看不懂,我們這些宮婢就更不懂了。我們伺候丹爾曼王子時,殿下會與我們說笑,即便不小心犯了錯,也無大礙。但伺候君上時,除了沏茶,誰都不敢開口說話。當然,君上倒也不會怎麼著我們,而是那些『烏鴉』厲害,我們怕被詛咒。」
「烏鴉?是說祭司塔的鴉靈術士嗎?」
「對。君上身邊經常有鴉靈術士伺候著,渾身烏漆墨黑的,面無表情,很瘮人。對了,國相大人就是出身祭司塔的,王后,您不知道嗎?」宮女問道。
「聽說過。看來烏斯曼和丹爾曼雖是親兄弟,差異卻很大呢。」連炎都不免感嘆。
「是如此。」宮女點頭,炎讓她退下了。之後又召見了其他的下人。
這些與丹爾曼王子直接或者間接打過交道的人,顯然對他的好感都不小,而對他的評價似乎除「與烏斯曼王子交惡」這一條外,就沒有任何的毛病。
不過,這些人都排除了內應的可能。
有件事炎想不明白,既然丹爾曼是一個尊老愛幼的謙謙君子,為何千方百計地想要謀害親弟弟?很顯然他做的事情和別人對他的評價是衝突的。
「炎,烏斯曼告訴你的那些事,都不是真的。」丹爾曼的這句話,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進炎的心裡,他相信烏斯曼不會說謊,可是調查了整整一個月後,他竟然也相信那些人說的話,丹爾曼不是一個壞人。
「這兄弟二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炎沉沉嘆氣,仿若置身一團迷霧之中,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就像身纏亂繩,越是掙扎綁縛越緊,連口氣都透不出來。
「炎兒,你又在瞎想什麼了?」一道分外明亮的聲音響起,那若梅香撲面而來的大燕語,讓炎緊縮的眉心稍稍舒展開,點頭道,「北斗,你來啦。」
第149章 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