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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古城
烏斯曼還找來一塊頂端尖銳的碎石, 在沙地上用大燕文字寫下城名, 畫了一個簡略的地圖:「大概在三千年前, 這裡還是一大片沼澤地。這座城市緊鄰沼澤濕地而建,故名『臨澤』,離它大約五百里的地方還散落著一些小城, 每座城都擁有不同的城主和軍隊,即不同的國家。」
「在國子學的時候, 溫太師是提到過一句, 說遠古時西極之地有許多小國家, 以綠洲為城,人口少的只有幾百, 人口多的有數萬。」炎蹲下身看著烏斯曼勾畫的地圖,雖只寥寥數筆,但十分生動清楚。
「沒錯,不過現今是西涼統治這片廣袤的天地。」烏斯曼說這話時頗為得意, 這也說明烏斯曼的王族是何其強大,能殺出重圍,成為最後的王者。
炎或多或少可以理解烏斯曼曾經說過的,西涼講究「弱肉強食」以及「成王敗寇」的說法, 在這裡沒有人會去同情一個弱者, 只有強者才能受到敬仰。
因為能在這片惡劣的疆域裡開拓出一片家園,並且牢牢的守住她, 著實是太不容易了。
但是炎也認為強弱其實是可以並存的,而且這中間沒有固定的界線, 強者可以變弱,弱者也可以變強,這就像人生,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
如若說一個強者需要通過徹底剷除弱者才能彰顯他的本領,那他只會成為一個暴君,所以炎儘管理解烏斯曼所說的「強弱法則」,也佩服烏斯曼的王族可以統治西域全境,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能苟同。
炎忽然想到那些被烏斯曼關在地牢里的手足兄弟。說真的,烏斯曼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暴君,頂多是有些任意妄為罷了。
可是這件事始終掛記在炎的心底,就像一根隱形的刺,一不小心想起,胸口便會覺得不適。但炎也無法開口說什麼,歸根結底,那是西涼王室的內鬥,輪不到他這個大燕王爺來置喙,且他也不清楚烏斯曼與他的兄弟姐妹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不得不說,當炎聽到烏斯曼說從小把解藥當飯吃時,表情雖沒什麼變化,心裡卻猛地一震。
且烏斯曼還是笑著說出這番話,這讓炎有些莫名生氣,真想大罵一句:「你那是什麼破王室呀,被親人下毒是很好玩的事嗎?你竟還笑得出來!」
在炎想著這些事的時候,烏斯曼繼續在介紹西涼的歷史。
「在西涼統治西域之前,諸國之間的戰爭很是頻繁。有時候一些小國、部落可能一夜之間就消亡了,他們辛苦建立的城池會被勝利者摧毀。新的君主會在原址上建立起新的都城。而那些舊城就隨著時間推移永遠掩埋在地底深處。」
烏斯曼娓娓說道,「這臨澤便是如此,而正因為有臨澤這樣堅固的『地基』在,像鬥獸場這樣龐大的可容納萬人的建築才能穩固地立在地面上,再暴虐的風沙也吹不倒它。」
「所以——還是因為那一連串的爆炸,我們才掉下來的吧?」炎皺著眉頭分析道,「和我打架沒關係吧?」
炎擔心是自己一時沒控制住勁道,把鬥獸場的地基給震塌陷了。可想而知,受傷的人肯定不少,而且說不定也有好些人和他們一起掉下來了。
「如果我說和你有關係,炎炎,你會擔起這個責任嗎?」
「當然會。我不會推卸責任的……」炎想了想,如果真是他的錯,他會賣掉在大燕的親王府,拿出全部的財產賠償給那些被他連累的人。
「真是可惜了。」烏斯曼嘆氣。
「嗯?」
「坍塌和你無關,應該是刺客放了不少炸藥在鬥獸場底下的緣故。」
「既然不是我的錯,」炎不解地問,「你可惜什麼?」
「本王知道你除去一座永和親王府值些錢,就沒有多少私房錢了。大燕皇帝給你的賞賜,你都用來貼補那些窮得叮噹響的江湖俠客,幫助他們的門派渡過難關……」
「行了,我知道你已經摸清了我的底細,你到底想說什麼?」炎板起臉道。
「本王想說,在大燕不是有個說法,沒錢就肉償——唔唔唔!」
炎出手快得都變成無影手了,兩個指頭狠戳一把烏斯曼後頸處的啞門穴,堵住了他那張吐不出象牙的嘴。
霜牙好奇地歪著頭,看著主人,不知他在唔唔地哼什麼。
「也就是說由於某人太招人恨,引來一大幫刺客。那些刺客想借著我下場比賽的機會暗殺你?」炎看著烏斯曼在地上畫的臨澤城,說道,「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是我參與的鬥獸比賽,你就會露面。」
烏斯曼連連點頭。
「而你收到消息卻不知刺客的身份是什麼,他們有幾個人?到底會在何時動手?所以你乾脆將計就計,把武衛營埋伏在鬥獸場周圍,等他們現身後來個瓮中捉鱉、一網打盡。」炎臉上忽然浮起一抹笑,還看著烏斯曼道,「但你沒預料到他們的動靜會搞得那麼大,連整座鬥獸場都炸了。這可是想要和你同歸於盡的仇恨呢。」
烏斯曼對炎豎起一個大大的拇指,仿佛在說:「炎炎,你真是太聰明了!」
「你知道嗎?我很高興你也一起掉下來了,要不然我被你害死了卻連個陪葬的人都沒有。」炎的笑容逐漸凝固,變成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烏斯曼,我就知道你拿我下棋,必定得搭上你自己的命!」
眼下他們被困在這裡,能不能活著出去還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