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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招魂,他是昏迷不醒,又不是死了!」北鬥氣得快翻白眼了,「還有,你說來叫醒烏斯曼,我以為是用那種方式……」
「那種方式?」炎終於停手了,不解地看著北斗。
「你好歹也為人妻了,這也不懂麼。」北斗很是無奈,還把嘴巴撅起道,「自然就是啾啾啾,猛親他幾口啊!」
「親他!?」炎眉頭立刻皺成一團,「那烏斯曼豈不是戴綠帽了!」
「這不也是烏斯曼的身體嗎?!」
「當然不是,這昏迷的是丹爾曼,親了他,烏斯曼會生氣的,他會不想理我,就再也不願出來了。」炎回答得理直氣壯。
「……」北斗轉念一想,似乎有道理,但又覺得哪裡不對。
炎抬起右手,往指頭上哈口氣,打算再給丹爾曼一個清脆的腦瓜崩,一隻大手忽然抬起,輕輕握住炎的右腕。
炎一愣,北斗更是一呆,誰能想到炎這麼亂來也能叫醒昏迷的人?!
所以他這些天圍著丹爾曼做那些施針、餵藥的事,都不如炎彈幾個腦瓜崩?北斗徹底傻眼。
丹爾曼睜開眼,看著呆若木雞的炎,輕輕地說了一句:「炎……」
「什麼?」炎猛地彈開些,站在床邊瞪著丹爾曼道,「怎麼是你醒了?」
「唔……」丹爾曼撐著被褥緩緩起身,黑髮垂落在他的肩頭,褻衣的領子半開著,露出大片胸肌。
瞬時,炎想到了烏斯曼曾經故意露出胸前肌膚,來「誘惑」自己。
在這一瞬,炎以為自己看到了烏斯曼,胸前猛地一抽,連怎麼呼吸都忘了,只是面色煞白地立在那裡。
「炎,你……」丹爾曼似乎注意到炎身上包裹著不少繃帶,而且還靠一條腿踩著地,那身子是傾斜不穩的,立刻憂心地問,「你怎傷得這麼重,這怎麼是好?」
「咦?」北斗眨巴兩下眼,忽然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這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人,不關心自己在哪,又發生了什麼事,只關心眼前的人要不要緊,這丹爾曼難不成……是喜歡炎兒的?
北斗瞅著丹爾曼,他的神情里寫著心疼和擔憂,甚至想要下床,去攙扶炎坐下。
只可惜他躺著那麼多天,身子根本適應不了太快起來。
「嗚!」當丹爾曼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從床沿摔下來時,炎不由得上前將他一抱,並咬著牙關,又把他送回床上。
「炎……對不起……」丹爾曼一直盯著炎,都沒朝北斗看過一眼。北斗心下明了,這是何等稀奇,明明是相互排斥的「兩個人」,竟然會同時喜歡上炎兒。
方才,叫醒丹爾曼的怕不是腦瓜崩,而是炎本人的呼喚吧。
北斗輕輕嘆氣,孽情啊,孽情,這身體可以醫,「心」他治不了。眼下顯然沒他的事情了,未免添亂,北斗悄然退出去了。
「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醒來一個也是好的。」炎說完,轉頭去找北斗,「你來看看他……人呢?跑哪兒去了?」
「不是的,炎,我是真的對不起你。」丹爾曼握著炎的手,眼圈通紅,相比銀髮綠眸、人仙莫辨的烏斯曼,丹爾曼更像是一個人,有著一份實在感。
炎看著他虛弱又急切的模樣,便也不好太為難,只能拍著他的肩頭道:「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炎……」丹爾曼以一副悲慟的神情望著炎,「烏斯曼不在了……在那個時候,我感覺到鴉靈之力吞噬下赤焰之火,然後一切都崩潰了,烏斯曼都沒來得及留下隻字片語,就這麼支離破碎……我清楚的感覺到他不在了……我想要留住他的,可當時的我……根本有心無力……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丹爾曼。」炎的眼神冷若玄霜,盯著痛哭著的丹爾曼道,「烏斯曼說過,你的話都不能信,你是不是想趁著烏斯曼虛弱的時候,把他趕走,然後在我面前說他死了嗎?!我不會信你的!」
「炎,你殺了我吧。」沒想,丹爾曼更難受了,他緊緊扒拉著炎的手臂,「我現在就是一個廢人,赤焰之火太厲害了,烏斯曼若不能拼盡全力,根本贏不了。他心下明白,曾對我說過,此生負你,是他最大的憾事……而我耗盡全部內功,連腿也……」
「你什麼意思,北斗說過你沒有受傷……」
「我的骨頭是沒斷,但雙腿的經脈全廢了。」丹爾曼沙啞道,「我知道,我再也站不起來了,但烏斯曼更可憐,他就這麼粉身碎骨……我以為我會開心,但根本沒有……直到他徹底消失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我並不想他死,因為他若死了……」
丹爾曼望著炎的眼睛,說道,「你會很傷心,我不想見到你哭,可是……我沒能守住他,你殺了我吧,炎,我對你而言,已經沒有任何的用處……」
炎渾身都像冷水澆背,止不住地打著寒顫,他不信丹爾曼的話,烏斯曼說過要和他白首到老的,怎麼會粉身碎骨……這一切都是丹爾曼設計好的,不過是騙自己相信罷了。
「你以為我不會殺你?」炎搖搖晃晃著站起身,語氣森寒:「丹爾曼,既然烏斯曼死了,我自然也不需要留你。」
炎一把拔出腰後的匕首,快准狠地衝著丹爾曼的心房扎去。
刀尖一把扎進丹爾曼的皮肉里,血一下子流淌出來,丹爾曼不躲不閃,反而伸手握住炎的手,示意他繼續往裡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