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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說的是王室?」花孔雀的表情誇張極了,仿佛看到天底下最可笑的事情,一邊拍手一邊笑道,「哎喲,我勸你少做夢了,這些東西根本上不去頂層。」
「什麼意思?」
「你沒發現我們只能在這裡,還有下邊販賣嗎?」花孔雀道,「王族是天上的人,哪是我們這些卑賤奴才隨便就能見到的,還想賣東西給他們?真是痴人說夢!他們都說你原是大燕的貴公子,家裡落難,逃亡到這的,我還不信,現在看來是真的了。告訴你吧,或許在大燕,你能見著一兩個王公子弟,但在這——絕無可能!」
花孔雀的手臂頗有氣勢地一揮,差點打到一個從後面走來的侍衛。
「哎喲,對不住。」花孔雀連忙收手,還規規矩矩地讓開道。
「賣獸寶的!」侍衛的雙眼盯著炎,一臉嚴肅地下令道,「你跟我上去一趟。」
炎看著這侍衛,心裡並無波瀾。自他端著盤子四處兜售開始,就知道烏斯曼來了。
因為濟納雅莉曾出現在上面的空中廊道上,這場比賽並非卜魯罕的,場裡的獸鬥士看起來技藝不佳,也就是說不是一場值得女將軍親自來捧場的比試。
濟納雅莉在這裡,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烏斯曼來了。
雖然不知道烏斯曼為何來這,但他應該會看到自己身上塗滿著油彩,在觀眾席里轉來轉去的樣子。
花孔雀似乎吃驚到說不出話,見炎二話不說就跟著侍衛往上走,忽地回神過來,趕緊跟上。
「你也去?」炎問花孔雀道。
「我也是賣獸寶的!」花孔雀賠笑說著,硬是從炎的盤子裡拿了兩罐子獸心和獸寶,捧在手心裡。
若這一趟能勾搭上一位貴族,花孔雀的心裡激動起來,那還用得著理睬卜魯罕那個粗魯又花心的傢伙。
四周的觀眾席上依然人聲鼎沸,花孔雀一直擠在炎身邊走,還道:「你真是走了狗屎運,這樣的事情我從來沒碰見過,不對,是有過那麼一回。」
「什麼事?」炎看著花孔雀,都不知他想說什麼。
花孔雀見炎願意搭理他,立刻顯擺似的道:「你肯定是不知道的,之前也有一位獸鬥士被上邊看中了,還是……」
花孔雀更壓低聲音,「是君上。」
「什麼?」
「君上帶他回宮去了,據說還寵-幸了一晚。」花孔雀道,「這人的好運道來了,是擋也擋不住。」
「西涼王可真是男女不拒啊。」
「你說反了。」花孔雀道,「是無人可以抗拒君上的魅力,你是沒見過君上,不知他有多麼俊美。」
「你見過?」
「我哪能見得著,但我知道君上俊美非凡,畢竟承襲著聖域昭雪……」
聽著花孔雀一臉陶醉地吹捧著烏斯曼,炎只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慢走兩步,與花孔雀拉開距離。
天氣熱得很,炎感到憋悶地朝四周看了看。這裡的人明顯穿戴得更高級,有僕從輕搖著羽扇,伺候他們邊看比賽邊享用佳肴。
有兩個穿深色布衣、戴著半截面具的男子從這些富豪的身後擠過去,最初炎以為他們是家僕,但很快發現他們的動作特別麻溜,在這坐滿人的席間,像小魚一樣穿梭自如。
炎不禁駐足,他們是什麼人?
「你在幹嘛呢?還不快跟上。」花孔雀吹噓了半天,不見應聲才發現炎不在他邊上,回頭看到炎不知在那張望什麼。
炎看了花孔雀一眼,再朝那兩個人看去時,他們竟然消失不見了。
「嗯?」炎皺起眉頭,在人群中尋找,在場的人都沒察覺到任何異樣,依舊吃吃喝喝,談笑風生。
「難道是我看花眼了?」天熱得緊,會頭暈眼花也是自然。
「還不快走。」花孔雀重又走下來,若不是打不過炎,他一定會抬腿踹的。
炎繼續跟上,階梯的樣式也變了,低層是石頭,中層是青磚,越往上石階上就鋪起了貝母片,在陽光下散發著令人炫目的虹彩。
炎一步步地走著,終於來到王族所在的頂層平台。
侍衛進去通報一聲後,濟納雅莉出來了,像看好戲似的站在門邊,等著炎過去。
花孔雀一路上唾沫橫飛,一副要乘機抱住貴族大腿的模樣,但一見到濟納雅莉那凌厲的眼神就嚇得腿都軟了,整個人哆嗦到不行。
「這誰啊?」濟納雅莉一臉嫌棄。
「他是卜魯罕的人。」炎道。
「來這幹什麼?丟人現眼!」濟納雅莉冷傲地一抬手,花孔雀就被侍衛拖開去一旁了。
炎走到濟納雅莉面前,看著她道:「敢問將軍,您是要買獸心還是獸寶?」
「異鄉人,」濟納雅莉冷冷一笑,「那得問君上才知道。」
話是這麼說,濟納雅莉卻不肯讓開道。
炎也不急,就這麼等著,看誰耗得過誰。
「為什麼不進來?」倒是烏斯曼等不及了,在裡頭發問道。
濟納雅莉眉頭一挑,不情不願地讓開了。
炎捧著木盤進去,見到烏斯曼斜倚在一張雕刻精美的長榻上。這裡的視野極好,不但可以望見場中被獅子追著到處跑的獸鬥士,還能看到席間觀看比賽的人。
「他果然是看見我了。」炎暗想。面無表情地走到烏斯曼面前,彎了彎膝蓋,行了一個西涼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