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醒醒。」烏斯曼對霜牙道。
參與宴席的客人都害怕霜牙,烏斯曼就讓霜牙待在這兒。
見著主人回來,霜牙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還伸出利爪扒住地,往前伸懶腰。
「茲拉!」一聲,霜牙前爪下的白瓷地面被劃出三條槓,霜牙瞪圓眼,連忙抬爪壓住,並討好地蹭了蹭烏斯曼的臉。
烏斯曼輕笑著摸摸它的頭。
忽地,一股爐膛似的熱風襲上烏斯曼的臉龐,讓他的銀髮隨風飄逸,越發的銀光閃閃。
烏斯曼看向廊外,毒辣的日光亮得像要吞噬掉一切,除了刺目的白什麼都看不清。
而在這正午時刻,整座丹煬城裡的人,哪怕是乞丐都會躲在陰影下,躲避著毒日炙烤。
……除了死囚塔里的人。
「第十日了,他的忍耐力真是超乎我的想像。」烏斯曼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霜牙聽不懂,把頭歪了過來。
「霜牙,你知道嗎?他可愛乾淨了,在外打仗還要泡溫泉,把自己拾掇乾淨。」烏斯曼對霜牙笑道,「我還以為他在見到死囚塔的那一刻,就會立刻調頭回來,向我抗議死都不待在那,但沒想他一句牢騷話都沒有。」
霜牙眨巴著眼,聽得可認真了。
「不過,這樣才有意思不是麼?」烏斯曼對霜牙眯眼一笑,「他越是這樣反抗我,我就越想看到他跪地求饒的樣子,到那個時候……呵。」
霜牙依舊歪著頭,那銳目尖牙的模樣明明兇悍,卻愣是顯出一分可愛來。
「走吧。」烏斯曼走在前頭,有些無奈道,「這公文還堆積如山呢。」
這話霜牙聽懂了,它甩了甩尾,跟在烏斯曼的後頭,去御書房了。
炎在這死囚塔里,簡直是度日如年。
每過一日,他都會在牆上劃下一條深深的豎線,如今已是第十五條。
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十五日了,足足半個月,使團都還未到!
炎一直以為這些「線」代表著希望,不出五、六日,他就能恢復大燕特使的身份,去找烏斯曼算帳。
可現在看來,這些「線」無疑是一種嘲諷,嘲笑他的「天真」和「無畏」。
炎眯起眼,一掌怒拍在牆頭,滿是污泥的指頭深深扣進土層,緊接著他把辛苦刻下、整齊劃一的
日期全扒拉掉了。
「炎,你是怎麼了?」伊利亞本以為炎又在算日子了,沒想他竟然把土牆給刨了。
「我真是小看他了。」炎的指尖磨破了皮,血滲出來,但他像感受不到疼那樣把手緊握成拳,低嘆道,「看來使團不會來了。」
「什麼不會來了?」伊利亞被炎弄得有些緊張了。
「我要出去。」炎轉身,目光堅定地看著伊利亞。
「啊?」伊利亞起身問道,「去哪?」
「外面,老子不在這待了!」炎不再壓抑心中的怒火,「我現在就要走。」
第9章 生死狀
「你瘋啦!」伊利亞連忙攔在炎的身前,「大白天的越獄?你真當上面的哨塔是擺著看的?」
「我會小心行事。」
「不行!」
「伊利亞,你和我一起走吧。」炎忽然道,「我走了,他們也不會放過你。」
他和伊利亞同住一間牢房,他逃走了,不論伊利亞知不知情,都會被守衛當做替罪羊。
「炎!你大白天的越獄不說,還攛掇獄友一起,這是要砍頭的!」伊利亞嚇得臉色都白了。
「他有本事就砍了我的頭!」炎的眼裡早已被怒火遮蓋,「我竟如此天真的在這被他耍著玩!」
「炎!」
「伊利亞,你在這等著,我先上去探探路。」炎說完,轉身攀上那簡陋無比的牆梯。
「不行!!」伊利亞顧不得這麼多,撲上去抓住炎的腳,想要攔住他。
牆梯本就只是一根根爛木頭,炎踩在上頭,伊利亞又使勁拽著炎的腿,只聽見咔嚓一聲響,階梯應聲折斷。
炎掉下來時,額頭還磕到了土牆。
「炎!」伊利亞看到炎半跪在地上,一手扶著腦門,搖搖欲墜。
「伊里……」炎強睜著眼,可是頭暈得厲害,伊利亞焦急的臉孔他的眼裡不斷地打轉,他往後一仰,暈倒在地。
「炎,你要不要緊?」伊利亞急忙跪在炎的身邊,用手揮走飛揚的沙塵。
炎雙目緊閉地躺在那兒,左額角磕破了,慢慢腫了起來。
「炎?」伊利亞連忙檢查著炎的傷勢,他的脈象平穩……看來是無大礙的,只是撞暈了過去。
雖然弄暈炎不是伊利亞的本意,但看到炎沒法越獄了,他也鬆了口氣,坐在炎的身旁,幫他處理額頭上的傷口。
「炎,對不起。」伊利亞誠懇道歉著,「你現在越獄就是死路一條,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
到天黑時分,熱浪退走,炎幽幽轉醒,看到伊利亞正守在他身旁。
「嗚。」炎起身,腦袋疼得緊,伸手一摸痛處,包著一條布。
「別碰。」伊利亞連忙道,「才上過藥。」
「你為什麼阻止我?」炎皺著眉頭,有點生氣。
「要是不阻止你,我現在就得替你收屍了。」伊利亞滿臉的委屈,「我算是領教你的皇子脾氣了。」
「我怎麼了?」炎坐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