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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炎伸手出去,看到的是彪猛地剎住怒氣不說,還像貓兒一樣地蹲坐下來。
「什麼?」炎以為自己在做夢,他重新直起身坐回到馬鞍上,馬兒一日千里,已經奔馳出老遠。
炎拉著韁繩,好容易調轉馬頭,望著赫連烏羅就盤腿坐在彪面前,伸手把玩著它脖子裡的鬃毛,就像那是一隻用棉布糰子塞出來的假彪。
炎放鬆馬韁,馬兒在原地踱步,不斷吐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走。」炎輕踩馬鐙,馬兒便朝赫連烏羅小步顛去。
「炎~」看到炎來了,赫連烏羅還笑著伸手打招呼,「來看看這傢伙,長得真夠壯的。」
馬兒不願再靠近了,炎跳下馬鞍,離赫連烏羅五步遠。
「怎麼回事?」炎一見彪那口大白牙,身體就不自覺緊繃起來。
「獅虎獸不是那麼容易生出來的,」赫連烏羅繼續摸著彪耳邊短茸的鬃毛道,「它的父親是雄獅,母親是老虎,即便生下來了也多半會夭折,能長得如此高大雄健又毛髮油亮的,極有可能是有人豢養的……」
「等等,」炎打斷赫連烏羅道,「你僅憑這一點就和它套近乎?那萬一它真是野生的獅虎獸……」
「你瞧,」赫連烏羅撥開那叢豐厚的鬃毛,從裡頭拉出一截明晃晃的鏈子,「這是銀打的項鍊,做工精緻。這鏈子起不了束縛它的作用,只是裝飾之用,可見它的主人不但很有錢還很疼它,所以它的性格應該是與人親近的。它會如此發狂,大約是被獵人鬧的,它的爪子都受傷了……」
炎低頭看著獅虎獸的爪子,確實掀起一塊皮毛,露出花白的趾骨。
「你是……馬醫?」炎想到赫連烏羅剛才還給馬治病,不由得問道。
「準確來說,是獸醫。」赫連烏羅微笑道,「在祭司塔時,我雖然也是祭司,但主要負責照顧動物,比如烏鴉、駱駝之類的。」
「所以你不是來做獸鬥士的?」炎問,難怪乎赫連烏羅對上場鬥獸毫無興趣。
「對,我是來做馴獸師的。」赫連烏羅一邊說,一邊撕下衣擺給彪暫且包紮傷口,彪很安靜,任由他擺弄。
「什麼?馴獸師?」不管是獸醫還是馴獸師,對炎來說都是陌生的行當,尤其是後者,怎麼獸醫就能轉行去做馴獸嗎?
「因為我比較了解獸類,尤其是猛獸的習性。」赫連烏羅道,「有些野獸不太願意上場,我的職責就是幫助它們燃起鬥志,與鬥獸士搏鬥,這樣比賽才有看頭。」
「那這頭彪,你是馴服住它了?怎麼做到的?」炎仍心存疑惑,赫連烏羅僅憑這頭彪是有人養的,就這麼唬住它了?
「不是馴服,是安撫。」赫連烏羅拉起自己的衣袖,裡面塞著一團乾巴巴的類似枯草的東西,「這是乾燥過的駝膝草,不管是什麼猛獸,嗅到它都會變得安靜起來。」
「什麼呀,搞半天你是有秘密武器。」炎這會兒才放下心來,他還真怕著彪突然又發狂起來。
「當然了,我也是很惜命的。」赫連烏羅笑了笑,他長得不夠好看,不過一笑還是挺不錯的,像個人而非烏鴉了。
「怎麼回事,不動了嗎?」方才跑遠的人三三兩兩的回來了,探頭探腦地查看。
雙手抱著肚子,倒在地上哼哼的獵人,艱難地抬頭道:「快、快把它抓起來。」
但沒人敢上前。
「我來吧。」依舊是赫連烏羅,他站起身,拍了拍彪那顆碩大的腦袋,「乖,跟我來。」
「你要帶它去哪?」
「先關進困獸塔吧,然後再尋它的主人。」赫連烏羅道,「這是一頭母彪,多半是發情了才跑出來的。」
「你懂得可真不少。」炎佩服地說。他光是站在彪身邊都覺得渾身不自在,更別說牽著它走了。
「想要混口飯吃,必須得有一技防身。」赫連烏羅用繩索套住彪的脖子,就像牽著馬匹那樣,牽著它往困獸塔的方向走。
炎走在赫連烏羅邊上,暗想:要是這彪再發怒,至少還有赫連烏羅頂著。
「謝謝你來救我。」赫連烏羅忽然道,「你心腸真好。」
「我其實也沒有那麼……」炎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了,因為才想著讓赫連烏龍當肉盾呢。
「炎!!」伊利亞終於騎著馬回來了,然而他遠遠一見赫連烏羅牽著彪,還沒來得及和炎匯合,他的坐騎就又一個急拐彎繼續往前跑了,任憑伊利亞怎麼吼叫都不停,這一幕太好笑了,赫連烏羅和炎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第21章 王錢
待赫連烏羅把彪送進困獸塔,困獸塔外手拿長叉和厚盾的獵人們才都鬆了一口氣。
「真搞不懂這些有錢人,養什麼不好,非要養一頭吃人的彪。」一獵人擦著滿腦門的冷汗道。
「彪本無辜,是人造就了它。」赫連烏羅看著困獸塔的門慢慢降下,彪在裡頭發出一聲嘶吼。
猛獸房的管理者阿布拏難得露出一臉敬佩,看著一身落魄樣的赫連烏羅道:「你小子幹得不錯,以後就跟著我混,保你衣食無憂。」
「我跟著他就行。」沒想赫連烏羅卻伸手指著炎。
「這不是卜魯罕看中的異鄉人麼,」阿布拏對炎就沒那麼好態度了,還鄙夷道,「遲早都是人家嘴裡的肉。」
「我帶毒,吃不得。」炎抱著胳膊,也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