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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還笑話卜魯罕的圍觀群眾就像那被老鷹追捕的小雞,慌得不知往哪裡鑽才好。
察克木更是縮成一團往人群里一鑽,徹底沒了影子。
唯有炎定定地立在那兒,等著卜魯罕的興師問罪。
赫連烏羅狀似一副淡然「看戲」的模樣,右手食指卻輕輕一抬,袖中暗藏的匕首伺機而發。
「你……」卜魯罕像一堵石牆矗在炎面前,略低頭瞪著炎。
炎亦抬頭看著他,方才亂做一團的人群像齊齊被點了穴,都定住了,回首望著他們,氣氛緊張極了。
「我怎麼了?」炎問。
「大燕人果然夠狡猾……」卜魯罕的鼻孔像那打鐵的風箱,呼哧得聲極大,可見氣得不輕。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炎一臉的茫然。
卜魯罕想要發作,這缽粗的拳頭捏了又捏,眾人的心也提到嗓子眼,然而這拳頭伸到炎的面前後,只是攤開了手心。
拳心內是一團攥得極皺的銀票,卜魯罕的臉上擠出一道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道:「小兄弟,這既然是君上賞賜你的,怎麼可以讓給我,你還是收回去吧。」
「卜魯罕,你看清楚了,這是賣獸心和獸寶的錢,」炎一本正經地道,「我怎麼能要?」
「不,這是君上的賞銀,那些獸心獸寶……就算了吧。」卜魯罕顯得很大氣。
花孔雀嚶嚶哭泣著,聽到這兒哭聲更響了些,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吵死了,給我閉嘴!」卜魯罕回頭叱道,花孔雀立刻屏聲閉氣,臉孔憋得通紅。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客氣了。」炎從卜魯罕的手裡拿過銀票,仔細地把它捋平直。
卜魯罕環視一圈,板著臉道:「你們都瞧見了吧,我已經把銀票還給大燕人了。」
「看、看見了。」如同小雞啄米,眾人都猛點頭。
「……都散了吧。」阿布拏出來道,「快午時了,卜魯罕你不是還要去看那頭彪麼?」
卜魯罕點點頭,在花孔雀和追隨者的簇擁下往困獸塔去了。
阿布拏打量著炎,就像初次認識他那樣,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瞧了一番。
「怎麼了?」炎歪著頭問。
阿布拏不像往常那樣對炎凶神惡煞的了,還賠笑道:「沒事,你忙吧。」
這小子還沒下場就能得到君上賞賜的一百塊馬蹄金,想必來頭不小,阿布拏認為自己看走了眼,只道赫連烏羅是個狠角色,沒想這小子才是真人不露相。
阿布拏還覺得這事得告知大管事,一直以來他們都認為炎是從大燕逃難而來,不知犯了什麼事才落到死囚塔里,是一個無足輕重之人。
但現在看來此事沒那麼簡單,必要時還得除掉他才好,以免鬥獸營惹禍上身。
炎看到阿布拏一臉的笑裡藏刀,不禁暗嘆一聲:「真是一隻老甲魚。」
「炎,你可算是得罪上卜魯罕了。」伊利亞上前,對炎說道,「他從沒對人這麼低聲下氣過。」
「你說的好像我與他當過朋友似的。」炎笑著說,「我們之間本來就結著梁子,今天的事情也是他自己挖的坑。」
「對。」赫連烏羅突然插話進來,「總歸到底還是他自己的錯。他要不是想借賣獸寶的事設計炎,炎也就不會拿到君上的賞錢。沒有這筆賞錢,炎也就沒機會教訓他了。」
伊利亞看著赫連烏羅,把他說的話想了又想,然後恍然大悟道:「難怪炎說我們會有錢的,這筆錢是王賞賜給你的,卜魯罕拿去也使不了,原來是這個意思呀。」
「西涼的錢幣看著和大燕的差不多,有銀票、寶鈔、金、銀、銅錢,但有一種很特別,那就是專門用來賞賜的王的錢。乍看它與其他銀票無異,同為桑皮紙制,但它的票面內層夾有御印,以作防偽之用,這要對著火光照著才能看得見。」
炎舉起銀票對著白晃晃的日光道:「我初收到時還不覺有異,也是偶然查驗才發現的,加上卜魯罕存心刁難,我便順水推舟,讓他跌個跟頭。」
炎沒有完全說實話,那就是他對烏斯曼給的東西不放心,怕有別的夾帶,所以特意驗過銀票,才知道裡面有御印。
「你借的可是西涼王的力,」赫連烏羅微微一笑道,「卜魯罕跌的豈止是一個跟頭,這日後他都不敢直接為難你了。」
「是啊,畢竟我有君主的賞賜。」炎調皮道,「算是有靠山了嘛。」
第22章 小吃街
伊利亞湊近看著銀票,果真看到上面有一枚小小的王之御印,嘖嘖稱奇道:「炎,你怎麼比我還了解西涼,我都不知道竟然還有這種御印。」
「我在大燕時有一位家僕名叫薩哈,他是西涼人,告訴我不少有關西涼王室的事情,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伊利亞好奇地問。
「當時我要向他多了解一些西涼的風土人情便好了,也不至於……罷了,我肚子餓了。」炎岔開話題,「我們去買吃的吧。」
「這王錢卜魯罕不能隨便用,你也不行吧?」伊利亞提醒道。
「可以去官府調換成現錢,便能用了。」炎拿著銀票道,「今日大食堂又沒開,我們出去吃吧,吃個夠本。」
「那去『烙盆街』吧,那裡有好多吃的!」伊利亞急忙道,這段日子他可是餓慘了。
「好!」炎把銀票收好,「我們先去換銀票,再去大吃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