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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神醫來了西涼有半個月余, 說起來, 炎當年還是他接生的呢。
對於巫雀族男子生產一事, 北斗的經驗極為豐富,他還撰寫過一本《巫雀秘要》,記載著巫雀人的方方面面。自從炎有孕後, 烏斯曼就派特使去大燕請他來,而愛卿更是派了一支軍隊來護送北斗, 還送來二十來車的珍貴藥材。
「你今日感覺怎麼樣?」北斗送來壽胎草熬的鴿肉湯, 還加入少許大燕丹參, 「來,趁熱喝了它。」
「說實話, 我覺得不好。」炎吐吐舌頭道,「北斗,你每天給我喝這麼多補湯,我覺得肚子好脹, 才上過茅房就又想去,我都想住在裡頭了。」
「如果你想讓孩子生在馬桶里,儘管搬進去住。」北斗曬黑了些,但依然無損那張童叟無害的俊臉, 「我可不會攔著。」
「你十天前就說我要生了, 可現在我除了想解手,什麼感覺都沒有。」
「正因為你臨盆在即, 這胎兒往下走,壓著尿脬, 自然總是想要解手了。」北斗把湯碗端給炎,「你爹當初生你時,都沒那麼多廢話。喝了它,生產需要體力,現在多存點力氣,到時候好生一些。」
「好吧。」炎可不敢違逆北斗,乖乖地喝了個乾淨。
「把窗子都關起來,最近王后不能受風,不知道嗎?」是伊利亞的聲音,正在訓斥一位宮女。
「可北斗神醫說了要通風,且就開了一條縫。」宮女低頭應道。
「是麼……那就開著吧。」伊利亞撓著頭,「但記得,天黑前得關上。」
「是。」宮女點頭,退下了。
「他們都很緊張你,西涼王也不停地找我問東問西的,生怕你有什麼不妥。」北斗微笑道,「炎兒你知道嗎?我和他說生產這事,其實巫雀族男子與普通婦人沒多大差別,都是『孩奔生,娘奔死』,是極為風險的一件事,你猜他和我說什麼?」
「說什麼?」
「他說,若發生危險,我只要王后活著。」北斗燦然一笑,「這男人對你很是痴情呀。」
「他說的什麼話,哪是當父王的人。」炎臉紅道,「你別理他。」
「炎兒,你放心,你身子好得很,不大會發生保大還是保小的事情。」北斗略抬起頭、看著炎道,「說真的,我沒想到你會嫁人,且還是嫁到西涼這麼遠的地方,我總以為你會留在睢陽,一輩子陪在皇上身邊。」
「嗯,我何嘗不感到意外。」炎把喝淨的湯碗放下,「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念皇兄,真想回去見一見他。」
「皇上也很想見你,他還想過讓永安和永裕親王代為處理朝政,那他就可以來西涼見你了。他是真的放心不下你,但那對孿生親王不把朝堂拆了就不錯了,還理政,根本不可能。皇上左思右想,還是沒能與我一同過來。」
「皇兄的心意我自然是明白的,若是他可以來,早就在這兒了。」炎微笑道,「況且,他已經把他最要緊的人給了我,見到他,就和皇兄親臨一樣。」
「是啊,他們如膠似漆的,一日不見都如隔三秋,皇上為了看顧你,當真是很捨得。」
「只是苦了景霆瑞,」炎誇張的感嘆,「在大燕時還挺精緻的一個人,到了這裡都留起鬍子,整個人是越發地粗糙了。」
「哈哈,可不是,我那日見到他,差點沒認出來。」北斗拍腿笑道,「這鬍子拉碴的壯漢是誰啊。」
「哎,笑得肚子疼,」炎揉了揉腰道,「我去方便下。」
「我陪你去。」
「不用。」炎一笑,「我這還沒動靜呢。」
「那你小心些。」北斗叮囑道。
炎快步去到恭桶房,那是一間石砌的小房子,很通風也很乾淨。
「怎麼越來越疼了……」炎不禁想,「北斗放的什麼千年老丹參不會是餿了吧?」
他已經很久沒鬧過肚子了,而且來到西涼也沒有脾胃不和,連烏斯曼都誇他胃口很好,身體倍兒棒。
「嘶~~~~~~~疼疼疼!」這種痛是從腹部迅速蔓延至後腰,炎身上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哎!」炎咬著牙根,眉心緊擰,他脫去褲子,好容易坐在恭桶上,想要方便,等拉出來就不疼了,可是肚子疼一下又一下地襲來,讓他使不上勁。
「哎呦,太疼了,我、我得找北斗!」炎深深吸著氣,疼得臉色煞白,他想要扶著牆站起來,沒想身下一熱,腿間都被「尿液」給打濕了,他竟然疼到「失禁」了!
「什麼?」炎一手提著褻-褲腰帶,一手扶著牆,窘得不行。
「他給我喝的是十全大補湯,還是毒-藥啊!他娘的,好疼啊!我……我……!」這疼痛越來越頻繁,炎原本還想把褲子提上,衝出去找北斗算帳的,可他疼得都想直接滾地上算了,管它是茅廁還是刀山,他雙腿發顫,這劇疼還遊走似的,從上腹移到下腹,連帶身下都疼得跟被捏爆蛋蛋一樣。
「操!」炎使勁捶了一把牆,指頭卻是軟綿無力,他得出去啊,總不能真疼暈在恭桶房裡吧!
「嗚……什麼東西?」感覺有東西沉沉的,墜墜的,還熱乎乎的,炎伸手往腿間那麼一摸,驚到飛起,這、這好像是孩子的腦袋瓜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炎這驚天動地的慘叫聲讓王后殿內的鸚鵡、老鷹驚得飛起,北斗一抓隨身的藥箱就沖炎喊叫的方向奔跑,伊利亞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他嘶聲大喊著:「有刺客,有刺客!快護駕!」然後也拔腿朝著那方向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