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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
「弟弟……」愛卿看著弟弟,眼圈兒就紅了。
「皇兄,你別哭啊!」炎最怕他哭,因為心裡會很疼。
「嗯,我不哭。」愛卿吸著鼻子,拉著弟弟的手,「弟弟,你別生父皇的氣。」
「我沒有。」炎摸了摸兄長暖呼呼的臉,「皇兄,我很好,也沒生父皇的氣。」
最後愛卿是在炎的殿裡睡下的,皇上知曉此事卻沒再怪責炎。
兄弟二人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事實上「福」是同享了,這「難」經常由愛卿頂著。
因為父皇捨不得處罰愛卿,不管他有多調皮都會網開一面。
於是愛卿就會替炎「頂包」,像炎把玩父皇御案上的硯台,一不小心掉到地上,磕壞了。
父皇生氣,愛卿便說是他沒拿穩,不關弟弟的事,父皇只得作罷。
炎從小便知道父皇偏愛「太子」,但他並不吃醋,因為他也偏愛皇兄,比起一臉肅然的父皇,他與皇兄更親近。
直到後來炎才知道父皇偏疼皇兄,不只是因為他是太子,還有一件過錯。
皇兄尚在襁褓時,他們的爹爹遭人暗算,父皇失察,不但爹爹下獄,皇兄更是身中劇毒。後經由北斗神醫奮力救治,方才活了下來。
也因為這樣,皇兄的身體才這麼差,三天兩頭病倒。
炎得知這件事後一度討厭上了父皇,認為他身為一國之君卻是非不明。當然,在皇兄的多番開解下,父子之間和睦如初……
「兄……皇兄……」
炎好想見到愛卿,哪怕只是一眼都好,以前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兄長在的話,他便什麼煩惱都沒有了。
「炎?淳于炎?醒醒。」有人在拍打炎的面頰,最初炎以為是皇兄,但很快發現不是他。
皇兄不會這麼粗魯地扇他巴掌。
「別打了……」炎伸手握住伊利亞的手,「會疼啊。」
「天啊!你終於醒了!」伊利亞都快哭了。
「我的頭……好暈。」炎揉著太陽穴,嗓子沙啞得很,「我這是怎麼了?」
「你被火蚜蟻咬了,一直在發高燒,人都燒糊塗了。」伊利亞拿起羊皮水囊道,「來,先喝口水潤潤喉。」
炎扶著牆慢慢坐起身,接過水囊,在看到那邋遢的坑洞一如既往後,他不禁嘆氣道:「你應該讓我繼續燒著的。」
「你胡話還沒說夠呀,一會兒父皇,一會兒皇兄的,難不成夢見自己是皇子?」伊利亞笑著搖頭,「你真是燒糊塗了。」
炎低頭,輕聲道:「我……是皇子。」
「什麼?」伊利亞瞪大了眼,「大燕國的皇子?」
「嗯。」炎忽然自嘲似的笑了笑,對伊利亞道,「但我不是什麼了不起的皇子。」
「我知道了,這大燕皇帝的後宮龐大,左摟右抱的,皇子和公主也就滿地跑了。」伊利亞恍然大悟道,「就跟西涼一樣,牆上掉塊石頭下來都能砸到一位皇子。」
「西涼有這麼誇張嗎?」炎都被伊利亞說笑了。
「沒有啦,但也差不離。」伊利亞想起什麼似的道,「不過,當今陛下還沒有孩子,和先皇很不一樣。」
炎突然想起烏斯曼說的讓他為生他孩子的事,嘴角不禁有些抽搐。
「傷口很疼嗎?」伊利亞趕緊問道。
「嗯,很疼。」炎的手背一直火燎一樣地疼,讓他更加的心神不寧。
「這么小的一隻螞蟻,竟這麼厲害。」炎皺著眉頭道。
他的手背又紅又腫,好似一個紅饅頭,裡面的膿血把皮膚都給撐得透亮。
不過傷口上亦塗抹著一層淡黃色的藥草汁,氣味濃烈得很,類似麝香。
「那可不是一般的毒蟲,我真怕你一睡下去就起不來了,」伊利亞道,「我給你弄點吃的吧。」
「伊利亞,這藥是哪來的?你不會又……」這藥草味這麼濃,炎之前沒有聞到過,說明這藥是從外邊拿來的。
「沒有。」伊利亞急忙否認,然後指了指天上道,「我養了一隻老鷹。」
「老鷹?」
「不是一般的老鷹,是來自聖域雪山上的雪鷹。」伊利亞滿臉得意。
「你把它藏哪了?」炎抬頭看著天,沒瞧見老鷹。
「當然是外邊,你等下。」伊利亞從腰帶里取出一支一寸長的白色骨哨,對著上面的孔洞使勁吹了一把。
炎什麼聲音都沒聽到,他才想問怎麼回事就聽得一聲鷹唳,一隻體型碩大、通體雪白的老鷹像離弦之箭一般划過上空,引來其他死囚的一片哭嚎。
他們看到它好像特別激動,但是老鷹轉身飛走了。
「這老鷹可真大。」炎很驚訝,感嘆道,「比大燕的獵鷹至少大一半。」
炎想到了烏斯曼養的那頭白狼,怎麼這西涼的狼和鷹都這麼大塊頭,簡直是嚇死人不償命。
「大嗎?」伊利亞撓撓腮,「它都還沒成年呢。」
「什麼?!」炎瞪圓了眼,這粗略估摸白鷹展開的翅長就有半丈長,比他們蹲的坑牢還大。
「它叫小雪,我訓練它幫忙採集聖域雪山上的黃麻枝和珍貴藥草。」伊利亞笑道,「你手上塗的清、毒、藥就是它送來的。」
「謝謝你,還有小雪。」炎覺得他欠伊利亞的人情是還不完了。
「不用謝,小雪它太顯眼了,所以不能經常叫它來。」伊利亞道,「會被看守射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