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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方才看過,這條隧道雖然狹窄但暢通無阻,你慢慢爬出去吧。」炎飛快說道,「我殿後。」
看著炎一路上對自己這般照顧,直到出去了還要殿後,這份細心呵護讓烏斯曼動容,一笑道:「好。」
這柔情淺笑看得炎心頭一悸。
如果說皇兄的笑是如沐春風,笑得讓人心頭一甜,那烏斯曼的笑就似一團熾火,烘得人心頭焦躁。
烏斯曼彎腰鑽進越發黑暗的甬道,應該是外邊天黑了的關係,有風呼呼地灌入,冰冷而清冽。
在底下聞多了潮悶霉臭的味道,這寒風瞬時讓烏斯曼的肺腑和腦袋都變得清冽起來,越發地精神了。
隨著烏斯曼逐漸接近地面,可以聽到遠近交疊的犬吠、人聲,還有喀沙喀沙的刨挖聲。
數不清的火把造就的火光連天都映紅了,烏斯曼鑽出洞口,看到眼前是一片疏闊之地。
在他的身後,相隔七、八十丈的地方有濟納雅莉的軍隊在忙碌,還有大燕精兵光著膀子在挖土。
而挖出來的泥土都累成一座又一座連綿起伏的小山丘。
「炎炎,小心碰頭。」烏斯曼彎腰把身後的炎攙了出來。
「……呼!」炎大大地喘了一口氣,就好像壓在胸前的巨石終於挪走,他得以呼吸似的暢快不已。
炎的頭頂是燦星漫天,腳下是堅實土地,他忽然有種恍若隔世之感。
耳後是士兵的聲音,隱約聽到有人在喊:「應該是這個方向啊,『焛雲』在挖刨這邊。」
這聲音聽著怪耳熟的。炎迴轉身一看,赫然發現垮塌了大半圍牆的鬥獸場,就像被巨獸一腳踩過似的,滿地狼藉。
炎倒吸一口涼氣,嘆道:「沒想到這爆炸竟然如此厲害。」
炎後知後覺這都能保住命實屬不易。
「是啊,而且沒想到我們就離鬥獸場不遠,還以為在地下兜兜轉轉這麼久,早就出城了。」烏斯曼同樣心懷感喟。
「——君上!」到底是牽著『焛雲』的濟納雅莉眼睛尖,老遠就看到滿身塵土,宛若泥人的烏斯曼和淳于炎。
「是君上!」
「是親王殿下!他們在那!」所有人都沸騰了,來不及擦一把臉上的汗,扔下手裡的鐵鏟,就「翻山越嶺」、跌跌撞撞地沖他們奔來。
炎笑了笑,因為他看到了沈方宇。他是大步流星、腳下生風地走來,卻走得如履平地,穩健如常。
這功夫高低在步伐上就看出來了,炎心裡很是讚賞。
烏斯曼注意到炎面帶微笑,而那笑容是對著沈方宇一人的。
「君上!」
快沈方宇一步的濟納雅莉一下就撲跪在烏斯曼面前,哽咽道,「是罪臣護駕不利,讓您身陷險境,受盡磨難,罪臣就算是萬死都難辭其咎。」
炎沒見過這麼激動的濟納雅莉,她面色通紅,耳根也是紅的,此時哪怕要她自戕謝罪,想必她都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炎不禁想:「濟納雅莉對烏斯曼倒是一片忠心。」
「殿下!」沈方宇聲音低沉沙啞,而且不知他是不是擔心過了頭,還是激動到忘乎所以,他沒有
像濟納雅莉那般下跪請罪,而是走到炎的面前,一把摟住炎的肩頭。
炎受到沈方宇的臂力驅使,身子往前輕輕一晃,靠進沈方宇那寬闊厚實的胸膛里。
「嗯?」炎不免愣住,感受到沈方宇的雙臂愈發用力地摟緊自己的腰背,就像他摟著的是身家性命一樣的東西,既用力又小心。
炎的下巴被迫擱在沈方宇的肩頭,看到後方不管是跪著的,還是沒來得及下跪的兩國士兵全都呆若木雞,直直地瞪著他們。
炎相信自己的臉上也是一副「瞠目結舌」的表情,這沈方宇太熱情了吧?
雖說他向來與屬下的關係不錯,但還沒有人這麼臉貼臉,腰貼腰地緊摟過他。
一則不合禮儀,二則大家都是大男人,抱那麼緊不嫌棄嗎?
「殿下,我再也不會放您一人出去犯險,」沈方宇焦急的聲音就響起在炎的耳畔,「不會再留您一人……」
這話甚是關切,關切到透著「以下犯上」的意味,畢竟沈方宇只是屬下,他無權干涉炎想要去做什麼。
「這……」炎被沈方宇弄得有些懵,不知他是怎麼了?竟然比濟納雅莉還要激動,剛才看他走來時,還挺淡定的呀。
對了,炎忽然想到自己好歹是位親王,萬一在古城裡喪命,那沈方宇的全家老小都要跟著陪葬,難怪乎他如此這般激動了。
「沈、沈方宇,我沒事,」炎抬手輕拍他的脊背,出言安撫道,「還有,你放心吧,當今聖上是明君,他不會因為我亂跑丟了命,就治你的死罪,更不會株連無辜。」
「殿下,卑職並不是怕死。」沈方宇終於鬆開炎的腰,卻依然握著炎的雙臂道,「卑職只怕不能為您而死。」
「我不需要你為我死。」炎的神色黯淡下來,輕推開沈方宇的胳膊說道,「好好活著不好嗎?」
炎再也不想有人因自己而喪命,哪怕是口頭上的,聽著心裡也難受。
「炎炎,何須為此事煩惱。」烏斯曼忽然往前一步。他親昵地叫著炎的名字,眼睛看著的卻是沈方宇,「他要死,你就成全他好了,畢竟是他護你不周。」
第63章 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