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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對……」菲拉斯深深吸口氣,「我先冷靜一下。方才攝政王說,過幾日他還會再來打擾的。」
「什麼,還要來……!」沈方宇嚇了一跳。
「對啊,這頭一回是僥倖沒被拆穿,再來一次,就很可能紙包不住火了。」菲拉斯像吃壞肚子那樣,苦著臉。
「我看,還是趕緊給君上和王后遞個信吧。這樁婚事要是砸在我們手裡,君上非扒了我們的皮不可。」濟納雅莉提議道。
「嗯。」菲拉斯點頭,「之前君上來過信,說他們趕往莫阿羅城了,不知眼下是個什麼情形。」
「不管什麼情形,都比我們這裡好吧。」沈方宇擰眉道,「攝政王不是我們能對付得了的。」
這話沒人反駁,霎時,包括霜牙在內,全都陷入一片死寂當中。
此時的景霆瑞正腳下生風,匆匆行走在月光籠罩的皇宮長廊里。
「……烏斯曼不在宮裡,卻留下一個替身候著我,他是幹什麼去了?」景霆瑞忽地駐足,眉心皺攏,「炎也不在宮中,難道烏斯曼是偷溜出去找炎了。」
「炎的急性子真是從小到大一點都沒改,大婚儀式都還沒操辦,就先出宮游四方了。」景霆瑞的左手撥弄著右手大拇指上的黃玉扳指,思忖道,「探查巫雀族起源之事又不急於一時,他這麼急沖沖地往外跑,難怪烏斯曼會著急地追出去。」
「這兩人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啊,都愛找我的麻煩。」景霆瑞心嘆道,「這樁婚事可不能黃。」
誠然,烏斯曼要有一丁點對炎不好,他身為「嫂子」自然二話不說就接炎回去,畢竟他在邊境城是真刀真槍的操演士兵,不是來這裡鬧著玩的。
不過,烏斯曼和炎若是百年好合,那卿兒身邊就少了一個成天磨磨嘰嘰又黏黏糊糊的弟弟,只要想到這一點,景霆瑞心裡就很高興。
他大概是除去烏斯曼之外,最期盼他們成婚、生兒育女的了。
「最近卿兒寄來的信都是問炎兒好不好?炎兒在西涼待得慣不慣?炎兒是胖了還是瘦了?烏斯曼對炎兒好嗎?等等一大堆問題。唉……他怎麼不問我好不好?」景霆瑞既吃醋,又發愁眼下該怎麼回復愛卿才好,畢竟他是連炎的人影都沒見到。
「罷了,就寫『萬事大吉,只欠東風』吧。」景霆瑞這樣想著,便邁開步子朝宮外走去了。
莫阿羅城,府衙牢獄。
天黑之後,寒氣便從四面八方襲來,庫爾旦不得不蹲下身,雙手夾在腋下取暖。
這露天裡的囚籠無法禦寒,數不清的臭蟲更是往人的衣縫裡鑽,庫爾旦被咬得刺癢難忍,都快要哭出來了。
他恨不得跳起來自揭身份,他可是西涼王后的隨從,他們怎麼可以這般野蠻的對他!
可王后都還沒出聲,哪輪得他來出風頭,庫爾旦忍了又忍,饑寒交迫之下,這牙一咬,心一橫地想,「等見著官爺再上告王后與赫連烏羅的姦情怕是太晚了,天知道我這把老骨頭能否熬過今晚,不如現在喊冤,還能早點從這囚籠子裡出去……」
打定主意後,庫爾旦站起身來。他看到斜對面的籠子裡,赫連烏羅和伊利亞都沒睡,赫連烏羅站在那兒,一點都不怕冷的樣子。伊利亞抖抖索索著,呼著白氣,他們望著同一個方向,是大牢的入口處。
庫爾旦便也朝那裡看著,不知何時開始,那邊有著一團團的明亮火光,很快這些火光直衝大牢而來。庫爾旦定睛一看,乖乖,都是府衙的精兵,高舉熊熊燃燒的火把,安靜又迅捷地湧入進來。
「是官爺夜巡?」有時,尤其在關押重犯時,官爺會親自下牢獄巡查,庫爾旦想,定是赫連烏羅假冒鴉靈術士的事情被官爺知曉了。祭司塔有多難惹,官爺心裡清楚,這假冒的事情他必定要及早徹查,然後給祭司塔一個交代的。
「天賜良機啊!」庫爾旦心中大喜,衝著那些精兵聲嘶力竭地喊道:「——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我有重大案情上報給官爺!」
烏斯曼聽到庫爾旦破鑼似的喊叫,眉頭微皺,朝他那邊看了一眼。
「他在搞什麼鬼?」伊利亞吃驚地道,「他就一個混飯吃的,能有什麼冤情?」
「大概是想告發我和王后通姦,對西涼王不忠吧。」烏斯曼不溫不火地道。
「啊?!」伊利亞更吃驚了,「您怎麼就和王后通那什麼了……你們不是……」
「赫連烏羅假冒鴉靈術士在先!勾搭西涼王后在後!官爺明鑑!官爺明鑑啊!」庫爾旦抱著囚欄,已經是聲淚俱下了。
所有的囚犯都騷動起來,私語著:「什麼?王后私通?這人是瘋了吧。」
「王后怎麼可能在這裡,肯定是瘋了。」
「這什麼破嗓子,吵死了,給老子閉嘴!」
沒人相信庫爾旦的話,還有人抓起小石子往庫爾旦的方向扔。
「嘖嘖,這人……」伊利亞搖頭道,「君上,該說他對您忠心呢?還是……」
「他們來了。」烏斯曼道。
老城主、城主的兒子們,官爺以及全部下屬都穿著禮服,依照等級排序,恭恭敬敬地走向烏斯曼所在的囚籠。
庫爾旦這會兒也有些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
那些貴人齊齊站在赫連烏羅面前,畢恭畢敬地躬身,行大禮。
那些舉著火把的士兵更是齊刷刷地單膝跪下,低頭,行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