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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利亞牙疼似的托著腮,看著這些人把他的錢袋子掏得一個銅板都不剩,最後連綴著綠寶石的錢袋子也被拿去抵債了。
「這位小哥,你對你朋友可真好啊。」店小二看著伊利亞,很是同情地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哎,我上去瞧瞧他。」伊利亞重新上樓去,他猜想菲拉斯身上應該是帶了酒錢的,他得去搜一搜還剩下多少。
菲拉斯只是脫去斗篷,就這麼四肢攤開地平臥在床上。
「睡著了?」伊利亞湊近看了看他紅撲撲的臉,「正好。」
伊利亞伸手摸向菲拉斯的腰包,那裡面鼓鼓囊囊地塞著一些乾花、火摺子、帕子……哎喲,這日子過得可真講究,只是這一身酒氣再多乾花也薰不香了吧。
「君上……君上……我、我……」驀地,菲拉斯囈語起來,那表情很是痛苦。
「什麼?你不會暗戀君上吧?」伊利亞一副淘到大八卦的表情,錢也不掏了,索性爬上床,趴在菲拉斯的身邊,湊近去聽。
「我對不起您……神女……神女她是真的有兒子……長老他……騙我……」菲拉斯的話像是踩著西瓜皮,滑到哪兒是哪兒,一點根據都沒有。
伊利亞聽了老半天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連死去許久的烏斯曼的母親都冒出來了,這亂成一團了。
「什麼玩意啊,浪費我時間。」伊利亞繼續解菲拉斯那隻綴在腰帶上的精巧錢袋,忽然菲拉斯的手伸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兩眼通紅地瞪著他。
「瞪我幹什麼?你把我的血汗錢都賠光了!」伊利亞沒好氣道。就算是相爺也不能不認帳吧。
菲拉斯像是沒聽見伊利亞的話,直接把他一把扯過然後壓在身下,又一低頭,把他的嘴巴給堵了個嚴實。
「這……?!」伊利亞笑不出來了,渾身冷汗直冒。
菲拉斯從沒有過戀人,少年時在祭司塔過著苦行僧般的日子,長大後就跟著君上,過著吃的是草,擠的是奶的勤懇日子。
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放縱自己,伊利亞這一時半刻的還真的難以回神,加上對方是頭一回,那個亂無章法且毫無情調,只顧著自己舒暢的熊樣,真把伊利亞給氣哭了。
「這筆帳我一定會算!連本帶利的算!……菲拉斯!」伊利亞抱著枕頭哀嚎,心裡亦一筆一划地記下這筆大仇。
三日後,一份由菲拉斯和沈方宇通力合作下擬寫的隨行人員名單、物資配給以及七座古城的路線圖等文件纖悉無遺地展露在炎的面前。
炎經過兩日的仔細審核和反覆修改,把文件上多達七十人的探險隊精簡為二十六人,分別是西涼嚮導兼翻譯一人,金石學者一人,郎中一人,廚子一人,馱夫十人,護衛十人。
在加上炎自己和伊利亞,剛好二十六個人。
至於所需的駱駝、田馬、水和乾糧也依照人數的削減而相應減少。
沈方宇對此抱有疑慮,他認為這伺候的人馬少了,王后在路上奔波一定不舒服。
「我就不是尋安逸去的,要什麼舒服。」炎笑著說,「快人快馬,早去早回才好。」
說完這話,還朝同樣參與商議的烏斯曼瞄了一眼,他安靜得就像一隻孵蛋的老母雞,連臉上都掛著老母親式的微笑。
好像對於炎做出的任何決定,他都是鼎力支持。
不過不舍之情也是有的,烏斯曼親自挑選炎出行時穿的衣服,說外邊不比宮裡,哪怕是一樣的羊皮襖,宮裡也是最上等的。看著烏斯曼從柜子里拿出衣衫一件件整理起來的樣子,炎當真有種「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之感。
——差點就感動哭了。
可是這麼「善解人意」的烏斯曼,讓炎怪不適應的。因為他們連親熱都沒了,烏斯曼說是讓他保存體力,好應付即將到來的探險旅程。
炎想說自己也就躺著罷了。但仔細一想好像也不是那麼回事,哪回完事後他不是腰酸腿軟,像打了一場生死攸關,不,是喪權辱國的大敗仗似的。
唯有烏斯曼笑得跟朵鮮花似的,往那一站,旁人立刻就明了君上的新婚生活是幸福美滿得很。炎瞅著他那不知羞的樣,就想給他一記缽大的拳頭!
還有最可惡的地方,烏斯曼在上床前是一副嬌嬌滴滴、我見猶憐的小媳婦樣,一上床就像十年沒吃著肉的餓狼似的,是怎麼「兇殘」怎麼來,炎上回在床里抗議,他還說自己是「器大活好」,炎想了又想才明白是何意思,烏斯曼當真是連最後一點臉皮子都不要了。
炎想到這裡,不覺臉紅到耳根,低頭裝作沉思似的看著人員名單,直到沈方宇察覺有異地問:「王后,可有不滿意的地方?」
「不,沒有。」炎再抬起頭時,神情已然恢復,點頭道,「那就定在後日出發吧。」
「後日這麼急?」菲拉斯說道。
「不是都已經安排好了,那就早去早回吧。」炎的食指輕點著案台上的宣紙,他怕自己在烏斯曼身邊待久了,反而會消磨耐心,變得不想去了。
順便再後悔當年不該對下屬太過苛責,這果然新婚燕爾的就是分不開身啊。
「王后,知道您想早去早回,這都快成了您的口頭禪啦。」插話的是伊利亞,他給大家端來沙棗做的又酸又甜的糕餅,菲拉斯看了他一眼,慌忙把頭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