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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口吐鮮血的守衛向他望去,似乎在求助。
只見黑衣人冷冷一笑,縱身一躍過人牆,直接飛奔向最底下的地牢,那關押著丹爾曼殿下的牢獄。
「呼!」黑衣人朝火摺子吹了一口氣,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總算有了一絲光亮,他走向那看過無數次地圖,已經瞭然於胸的監牢。
那裡沒有門,只有一道長滿青苔的石門框。
有一個人影在牢內,黑衣人當即激動地拉下面罩,噗通一聲跪下:「殿下!卑職來遲了!」
「你是?」裡面響起一個暗沉的聲音,盪著清幽的回音。
「卑職是巴塞爾啊!殿下!當年祭司塔讓我做您的玩伴,一起學習鴉靈之術的,您忘記了嗎?」
「學習鴉靈之術?」
「對,鴉靈之術,汲取亡靈的力量為自身所用,是祭司塔最厲害的法術。」巴塞爾終於見到闊別多年的殿下,激動到淚流滿面,他顫抖著道,「您不屑於學這樣的妖法,結果被您的弟弟鑽了空子……我早就說過,他是祭司塔精心培養的……」
監牢里的人動了,他逐漸往外走,那一頭華麗的長髮、那一張精緻的臉龐全都出現在巴塞爾的眼前。
「什麼?!」巴塞爾驚呆了。
「怎麼不往下說了?」烏斯曼眼若玄冰,「本王是祭司塔培養的什麼?」
第83章 小雞肚腸
「烏斯曼!怎麼是你?!」巴塞爾猛地彈起身, 越過烏斯曼衝進牢里, 「你對丹爾曼殿下做了什麼?」
就在巴塞爾以為會看見滿身是血的丹爾曼殿下時, 卻發現牢里空無一人。
「知道你要來,怎還會把他放在這裡。」烏斯曼冷冷一笑,「你的人都被菲拉斯抓得差不多了。你也是時候奮死一搏, 來救一救你的舊主了。」
「你……!」巴塞爾的臉變得蒼白且無力。這些天他過得生不如死,因為鄔桑的口供他的身份被追查到, 他與丹爾曼殿下的那些舊部統統受到武衛營精兵的血腥圍捕。
在天鵝宮裡歌舞昇平、歡聲笑語的時刻, 也是他和他的同伴們被武衛營追殺到無路可逃的時候。
在那血流成河的河灘上, 弟兄們為了讓他逃走,紛紛以身擋箭。烏斯曼這冷血的帝王, 一邊主持著迎接大燕親王的洗塵宴,另一邊卻在肅殺政敵。
而眼下,他更是連一線生機都未給他留下。
「就算救不到丹爾曼殿下,殺了你也是一樣!」巴塞爾飛身撲出。
「吼!」霜牙從黑暗的一角猛地撲出, 一口咬住巴塞爾的右腿,頓時血液四濺。
「啊啊啊!」巴塞爾的慘叫聲就像是在地獄掙扎的怨靈,悽厲而刺耳。
霜牙猛一甩頭,生生撕扯下巴塞爾的大腿, 扔到地上, 巴塞爾慘叫著向後跌倒,摔進監牢內。
但他仍掙扎著起身, 大有與烏斯曼同歸於盡的念頭。
「哐!」石門框內突然砸下一道精鐵柵欄,將他攔在了裡頭。
烏斯曼看也不看這喪家之犬, 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烏斯曼!」巴塞爾瘋狂地大叫著,「以丹爾曼殿下的名義詛咒你,你會死無葬身之地!你一定會死得比我更慘!!」
巴塞爾吼到筋疲力盡,火摺子快要滅了,他努力撐著牆,想要看看監牢內有沒有別的出路。
牢內很簡單,一張石床,一口枯井。
難道丹爾曼殿下已經……
巴塞爾拿著火摺子小心地往井裡探看。井底既沒有屍首也沒有地下水,但井壁和井底十分潮濕,說明這裡在不久之前還蓄滿著水。
這口井難道通往外邊?巴塞爾的腿疼得厲害,血更是流得止不住,他再也支撐不住,摔倒在地,苟延殘喘。
火摺子忽地滅了。
寂靜無聲的地下忽然響起各種詭異的聲響,像是有無數冤魂在絮語。巴塞爾抱起腦袋,想起死去的夥伴,想起那對他相視一笑的溫厚的丹爾曼殿下。
他沒想過他就這麼失敗了,忍辱負重、費勁千辛萬苦,結果就這麼輕易地敗了。被敵人關在陰森恐怖的地牢里,既見不到殿下,也沒有了同伴。
巴塞爾痛苦至極,一直哀嚎著,哀嚎著……直到那聲音被無盡的黑暗吞沒,再也發不出半點聲響。
祭司塔,藏書庫。
一排排粗獷的古董木書架就像巨人的肋骨保護著祭司塔數千年來的智慧傳承。
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還能占卜未來的祭司塔在西涼就像是活神仙一般的存在。
烏斯曼覺得世人都奉他為神女的承襲者,但真正把控民間風向的還是祭司塔。
是「神」還是「魔」只需要祭司塔的一句話,他的身份就能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也是烏斯曼討厭祭司塔的原因之一,他們的力量太強大也太神秘,什麼都知卻什麼也不說,想要撬開他們的「烏鴉嘴」比登天還難。
不過眼下,烏斯曼要撬的是他們收藏的古石碑拓本,一摞摞用布匹拓印下來的石碑文字被整理得很妥帖,還分為祭
司篇章、農耕篇章、節氣篇章等等。
烏斯曼正捧著一本祭司篇章,比對炎抄給他的古捲軸內容。古文字大多是圖畫一樣的符文,一個字有時候是由一幅或兩、三幅的圖畫組成,所以比對起來特別複雜。
「太陽……山……迎著……」烏斯曼仔細記下找到的詞組,夕陽的餘暉透過深嵌在石壁里的老窗灑滿著古舊的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