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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揮劍回鞘,結果發現一陣木頭斷裂的響聲和幾股輕煙,樓上的幾根木頭做的柱子都斷了。我不由感嘆,真是鋒利。如果多見見血,殺些人,會變成什麼樣子啊。但是我馬上打消了這個念頭,想,那老頭兒真是邪門,不是壞人卻賣劍給一些平時作風不正的幫派,做出來的劍是鼓勵人不斷殺人,然後不斷想知道劍究竟能鋒利到什麼程度。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啊。
走出酒樓門口,躲在櫃檯下的老闆探出腦袋,說:大俠,你都做了些什麼?
我說:哦,你得上去收拾一下,我殺了四十幾個人。
我說完,老闆昏倒在地上。
我跑了幾步,來到路上,發現到處找不到喜樂,開始焦急,突然背後傳來陰笑。我轉身一看,一個獨眼的正拿劍抵著喜樂的喉嚨。他說:快把劍放下。
我突然想到老頭兒說的那功能,就把劍拿起。
喜樂說:別放啊,他有火槍的。
我問:什麼火槍?
喜樂說:抵著我身上呢,他別在腰間。
我說:你感覺對不對,別搞錯了。
那人大笑:對,西洋來的火槍。說完拔出來,用火槍抵著喜樂的腦袋,說:快把劍放下,否則走火了怪不得我。
我腦子裡全在考慮什麼叫走火。然後直直豎起劍,對準那人,說:我放下了,你看清楚。那人從喜樂身後微微探出腦袋下意識地看了看,我覺得可以了,一按雕的那荷花,只看見射出一個做工一流的暗器,我覺得很驚訝,因為老頭兒說,我看不見的,我也相信老頭兒說的,但是我確實看見了,就在我眼前,難道我也像那劍一樣,見血會比原來更厲害?
我覺得有點恍惚,又看一眼,嚇了一跳,由於自己好久沒有使用暗器,那針好像是衝著喜樂而去的。於是我下意識地伸手撥了撥空中的針,覺得方向可以了,然後一眨眼睛,只覺得時間停住了,那人半晌沒有反應,隨後轟然倒地。喜樂轉過身踹他一腳,罵道:讓你碰我。
我走近屍體,仔細翻看,始終不能發現那一針的傷口在腦袋的什麼地方。
喜樂問我:你剛剛都幹了什麼?
我說:一會兒路上和你說。
說完,我小心翼翼慢慢悠悠拔出劍,怕傷到喜樂。然後一劍刺下。喜樂疑惑地問我:你在幹什麼?
我說:他碰了你,我報仇。
而我的真實想法是,讓劍再快一點。我覺得,我有點像當年無靈——楊正剛。有些事,總是讓你不能自拔。無論你本性是怎樣,況且,你怎知你本性如你想的那樣。
正想著,後面碩大的兩層酒樓所有木柱都齊齊斷裂,一陣青煙,兩層變成了一層。
我們又是風塵僕僕到了長安城。喜樂對於我是如何狠下心來一下殺了四十多人很感興趣,她覺得我不是一下能殺這麼多人的人,覺得我頂多是失手殺死一個。而我本人對此也沒有多大的感覺,只是覺得這些人實在罪有應得。
喜樂問我:你一次殺了那麼多人害怕嗎?
我說:不,很奇怪,不過你也知道,他們把少林那麼多人都殺了,這也算是我報仇了。師父說過,有什麼災難的時候,希望我能幫忙,我不知道這事,但是至少事後我把他們都殺了。
喜樂說:那你想過沒有,這區區四十個人,你連汗都沒有出一滴,就全殺了,那少林究竟是不是他們屠的?
我說:他們說他們是,可能他們的確武藝高強,可這劍實在太厲害了。你看——
我面前幾步有一棵大樹,我讓喜樂站我身後,對著樹,猛然把劍抽出,然後動作凝滯不動一秒,讓劍氣充分划過,再將劍收起。
喜樂說:這就行了?
我說:對。這樹已經斷了。
我和喜樂痴痴看著樹半天。理想中那樹應該帶著整齊的切口轟然倒地,可那樹始終沒有什麼動靜。我說:劍氣太兇,肯定過半天才能反應過來。
話雖這樣說,可是我還是情不自禁上前推了推樹,然後仔細看了看,發現這樹一點掉皮的跡象都沒有。
喜樂哈哈大笑說:你殺紅眼了吧。
我說:不可能。
喜樂說:劍氣我聽說過,從來沒見過,就像輕功你也聽說過,就是從來使不出來一樣。對吧?
我說:你不要嘲笑我,我到長安問問那老頭兒。你沒見過,不知道的。真那麼厲害。
喜樂說:你有點變了,變得像江湖上那些人。我是指好人。
我說:都是人殺人,哪兒分什麼好壞。
喜樂說:你變得像師父。
我說:不說此事了,人總是發生一點變一點。
到了長安,看到碩大的城樓。我想,罷了,又是這地方。其實和在寺廟中沒有什麼區別,只是在一個比較大的地方兜圈罷了。
不過長安的氣氛似乎變化了很多,可能是最近血雨腥風的事情發生不少,或者說在自己身上這樣的事情發生不少,所以覺得人人都嚴陣以待。
官兵明顯多了,進城查得嚴了。我在郊外佩帶刀具習慣了,進城忘了藏起來,直接就走進去了。我想,這應該就是師父說的王者之氣了,守衛森嚴的長安,佩著一把足夠長的劍,隨便走走就能走進去了。正慶幸著,發現進城以後用沙袋圍了一條路,又有一層檢查。這回便沒那麼幸運,直接就給拿下了。
我拿出法號牌說:你們自己看看吧,想必你們也知道,少林前幾天出事了,我是去朝廷商議的,你看,我不光不摘劍,還留著頭髮,帶著姑娘,級別你們也應該想到。快讓我進去,誰礙我事,拿誰是問。
官兵商量一下,就放我進去了。後面有幾個跟著的,明顯是江湖人士,看我拿著劍直接就進去了,馬上掏出自己藏匿起來的各色寶劍,佩在身上。我想,所謂江湖人士為什麼就那麼想顯示給一些百姓看自己是個江湖人士呢,並且一定要靠一截鐵來顯示呢?後來他們都判了五年。
到了長安城裡,街上人口明顯地比往常少了不少。我和喜樂馬上就迷路了。一路打聽,終於到了那地方。我生怕老頭兒已經不在,急忙闖進去。老頭兒正在擦拭他做的劍,說:怎麼樣,這劍好用吧?
我說:好用。幾天不見,別來無恙。
老頭兒說:你不怪我把劍賣給那些人吧?
我說:我想明白了,這不是劍的問題,他們幾十人,要不是事先下毒,肯定不可能屠少林。
老頭兒說:對了,看來你還不笨。
喜樂說:他一路都說,你的劍好用。
老頭兒說:小傢伙,你從小生長起來的地方的所有兄弟們都給殺光了,你不悲憤嗎?說真話。
我仔細想想,一路上關於劍的好用似乎重於少林被屠一事,我真是狼心狗肺沒有良心的傢伙。但是我不能那麼說,只好咬牙道:悲憤。
老頭兒說:你把劍給我,想來你也把秘密給用了。
我說:是。
老頭兒說:有沒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
我說:有。
老頭兒說:問。
我說:這劍拔劍就能傷人,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在空地上要試試劍砍棵樹之類卻又不快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