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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就沒人敢住了。”
徐黛珠還記得以前鄉下有人自製沼氣,好像就是挖了個大坑,然後往裡面放一些病死的豬,又或者糞便之類的,她記得不太清楚了,但是她猜測應該是這些豬的屍體經過時間恰巧變成了沼氣?
只是具體到底怎麼樣,或許只有老天爺才知道吧。
化靈仙對李章滿是崇拜,看著李章的眼睛裡快冒出星星了,殷勤的給他夾菜,見他雖然吃的慢條斯理的,但是吃的很快,誇讚道,“章哥哥,你真厲害,我師兄每次只能吃四個小籠包,然後剩下的逼我吃,你卻一次吃了兩籠。”
李章,“……”
李全家的在城裡找了個活兒,是在一家酒樓洗碗,讓兒子李章在這邊打井,自己就先去酒樓上工去了,所以這會兒只有李章一個人。
李章臉紅了,把筷子收了起來,說道,“我吃飽了。”
化靈仙眨了眨眼睛,很快就知道原因了,頗有些內疚,想了想怎麼彌補,突然眼睛一亮,說道,“你喜歡吃糕點嗎?我這裡還有很多師姐送給我的。”然後也不等李章回答就急匆匆的往後面走。
頃刻,拿了一兜子的糕點來,“太子殿下每次過來都會拿很多糕點,師姐吃不完就分給我,都是很好吃的,你瞧這是綠豆糕……”
李章因為容貌太過出眾,鮮少出門,就是偶爾出去給人打井,也都是把臉塗黑了,但是今天因為要拜見徐黛珠,自然要打扮的清清慡慡的,不能以那種不潔的樣子面對恩人。
所以李章其實有些緊張的,就好像沒有穿衣服出門一般,怎麼都不自在,可是看到徐黛珠十分的平易近人,又想著是為姐姐報仇雪恨的恩人,心裡又是敬重,又是喜歡,很是想要親近,自然就放鬆了下來又看到化靈仙這般天真嬌憨,終於有種和同齡人一起玩的感覺。
李章不願意拒絕華化靈仙的好意,拿了糕點吃,這才讓化靈仙不那麼窘迫了,人一旦放開心房,話也會多了起來,不過一會兒嘰嘰喳喳的一起說起悄悄話來。
徐黛珠吃了午飯,跟化鶴商量好搬到東大街她自己買的一處門面里,想著這幾日趕緊打包行禮,這種下面埋著沼氣,而且隨時都在泄露的地方是不能住了。
等著商量好之後出來找李章,就看到這樣的場景,兩個人孩子站在藥櫃前面,化靈仙拿出藥材來一一給李章介紹,李章很是認真的聽著,一點都沒有早上剛來的時候的拘謹,很是親密無間的樣子。
徐黛珠不自覺地想起她和趙臻來,兩個人認識的也是十歲,也曾經這般一起親密無間,一想到這些就不自覺的想起趙臻來……,說起來也是才分開一天,但就好像是很久一般,開始惦念了。
化靈仙看到徐黛珠,高興的喊道,“師姐,你叫李章跟著師父學醫好不好?他可聰明了,不管什麼藥材,只要聞一聞味道就能記住。”
徐黛珠想起李家的情況來,如果真能呆在這裡學醫也是好事,不過化鶴已經不收徒弟了,化鶴一生未婚,化田七和化靈仙都是他收養的孩子,以後準備給他養老,所以可以毫無保留的教授,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不過徐黛珠覺得這件事不急,可以徐徐圖之。
只是這孩子真的留在這邊了,這樣的本事,以後肯定能輔佐趙臻。
“這個味道好像不太一樣……”李章拿著一顆曬乾的蒲松齡根,說道,“好像是加了點東西。”
徐黛珠原本是看兩個孩子玩,聽到這話一驚,走了過去,接過李章手裡的藥材,仔細的查看,咬了咬,然後吐出來,輕輕皺眉,說道,“這個蒲松齡根確實是有點不太對,這是誰送來的?”
“是王叔。”
王勝是一個年約四旬的管事,管著藥材的採買,見徐黛珠喊自己,忙走了過來,說道,“徐姑娘,可是有事吩咐?”
這裡誰不知道徐黛珠,大家都說她仙子轉世,這個是不是真的另說,反正化鶴很是看中徐黛珠,什麼事情都讓她去管,就連一直當做未來少東家的化田七也是對她敬重有加。
更不要說太子殿下天天都送她來化春堂。
反正不管從哪一方面來說,他都得罪不起這個人。
王勝想到這裡,態度就更加謙和了,很是好脾氣的樣子,“姑娘儘管說,肯定給姑娘辦好事情。”
徐黛珠說道,“勞煩王叔了,其實也沒別的事情,就想問問,這個藥材是誰送來的?”
王勝做了幾十年的藥材生意,對這些極為熟悉,瞧了眼那藥材,這還是他親自驗過的,肯定沒什麼問題,自信的說道,“姑娘可能不知道,我們晉城這邊的藥材都是從南邊進來的,只有一家有這樣的門路。”
“誰家?”
徐黛珠知道因為夏元帝嚴查,許多曾經可以偷偷運過來的東西都斷檔了,所以這時候還能繼續供貨的,顯然不是一般人家。
“是邢家。”
“那個夏軍入中原的時候,不僅跟著遼王一同開了城門,還獻上大筆金銀珠寶和美女投靠夏軍的邢家?”徐黛珠冷笑,“他們膽子夠大的?居然還敢這般,不怕夏軍查到?”
徐黛珠雖然不太過問趙臻這邊的事情,但是因為趙臻隔了一段時間來看她,總會跟她最近的局勢之類的,久而久之,那見識就跟別人不太一樣了。
夏元帝為了制裁趙臻也是下了功夫,只要入晉地的路,都嚴防死守,派了大量的兵士守著。
在這種情況下,只有跟夏軍有關係的人才能運過來。
“你叫他們能管事的過來,這個藥材不對。”
“這……”
王勝猶豫了下就點頭,然後出去找人去了,他雖然覺得這個藥材沒問題,但是他惹不起徐黛珠,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管事,還不是主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
或許都在一個晉城,那邢家的人來的倒是挺快的。
卻是三十多的中年婦人,穿著鵝黃色的褙子,馬面裙,看起來嫻雅端莊,倒也看不出是商人婦。
女子行禮說道,“妾身的夫君是叫邢秀君,是邢家三房長子,不巧今日正好出門了,本想著讓管事來,又怕怠慢了徐姑娘,想著都是女子,我也就冒昧來訪了。”隨即瞧了眼放在案桌上的藥材,說道,“可是這藥材有什麼問題?”
徐黛珠就把藥材的事情跟邢林氏說了。
邢林氏顯然是個能幹的,往日也應該在夫君管理藥材的生意,很是痛快的答應把所有藥材都換回去。
徐黛珠見她談吐不凡,顯得很是落落大方,生出幾分好感來,請她去內室喝茶,邢林氏猶豫了下就歡歡喜喜的跟著去了。
這次送來的貨物顯然很多,不僅是蒲松齡根這種便宜的藥材,還有當歸,阿膠,龜甲等珍貴的藥材。
那陪著邢林氏一起來的管事剛開始還跟著王勝一起稱重量,到了後面臉色就鐵青,終是忍不住去找邢林氏。
邢林氏怕是徐黛珠不高興,在門口和那管事說話,只是那管事顯然也是有些資歷的,居然不怕邢林氏,越說越是激動,說道,“我們可是拿著命來換的這些貨,奶奶一句說一句退回就不要錢了?”
“聶管事,你當要如何?我雖然不懂藥材,但是徐姑娘身份貴重,她說有問題,自然就是不妥當,難道你連她都不服?”邢林氏氣的狠了,臉色通紅的說道。
聶管事卻說道,“她不過一個村姑,搞個什麼仙子的身份裝神弄鬼……,這種人我可是見多了,不就是想騙幾個錢?再說昨日老爺出門,不就是要接了九小姐去會殿下嗎?等著九小姐成了殿下的人,我們還要看她臉色行事?”
這聲音不大,但是卻讓徐黛珠聽的清清楚楚的。
徐黛珠知道有人相信她仙子的身份,就肯定也有人不屑這個,她平日也不在意,主要是怕否認會傷了吳大……,但是像這個管事一般,直接上門來罵的可就少見了。
“你剛才說什麼?你說殿下去見誰了?”徐黛珠冷著臉走了出來。
邢林氏要氣瘋了,這聶管事是老爺子跟前的老人,平日裡就仗著資歷連幾個少爺都不看在眼裡,又加上剛到了晉地,不知道晉地這邊的內情,還當徐黛珠只是一個靠著妖媚手段攀上太子殿下的村姑。
邢林氏後悔沒有早點跟捏管事說徐黛珠的事情,只是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麼用,捏管事頑固不化,估計根本就聽不進去。
只是如今他捅了馬蜂窩,連她也跟著牽連了。
上前就給了徐管事一個耳光,罵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邢林氏出身性情溫順,鮮少有這般生氣的時候,捏管事捂著熱辣辣的臉頰,這才感覺到了不同尋常,難道說這個徐黛珠有什麼特殊的背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