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頁
“你們要帶我去哪?我不走!我不走!”
葉明曉掙扎著被五花大綁堵住嘴,押出了門。
身材高大的布魯尼沉著臉走在最前面,葉明曉被一群還不到她胸高的小孩拖拖拽拽,一直到了巷子盡頭的一棟房子前,一扭頭,指著一個人:“你,去把地下室的門打開。”
被點到的那個人一臉死白:“我?我?”
布魯尼一臉兇相:“怎麼?不去嗎?”他示意著四周,那些剛剛明明還是一夥的小孩子紛紛舉起了手上的武器,對準那個臉色死白的孩子。
那孩子抖著肩,拿一塊破布纏住了頭臉,在眾人的威脅下走到地下室前,將手裡的鑰匙插進去,打開門鎖,看也沒看,便飛一般地逃向布魯尼!
而布魯尼早就退得更遠,狹窄的街道上,只留下被五花大綁,橫放在路中央的葉明曉!
嗬嗬的吼叫聲中,門吱啞一聲開了!
他紅色的雙眼,發紫的舌頭,還有半潰爛的皮膚……
葉明曉瞳孔一縮:那是超級感染者!黑帽子區真的有超級感染者!
她盯著咚咚向她猛撲過來的超級感染者,聽見那幾個小孩緊張的吸氣聲,知道他們沒有跑遠,她的兩眼估算著這個超級感染者同她的距離,只要他再跑兩米,自己就……
“啊!你們……”身後,小彼得短暫地驚叫了一聲。
葉明曉鬆了一口氣,再抬眼,兩名隊員果然跑過來架住她:“隊長,快走!”
她看向那名超級感染者,有一名隊員已經穿著密封服跑向了他,轉向背後的時候,那些小孩不出意外,全都倒在了地上。
陳起給她鬆了綁,小孩們已經被弄醒了,岳晉塵正冷著臉問人:“現在,能好好回答問題了嗎?”
小孩們驚懼地望著這群男人抖得抱成了一團,仿佛想不通,怎麼突然之間,他們就落到了這樣的境地。
可葉明曉知道,這些全部都是他們表現出來的假相。能在這樣的地區中活下來的孩子,有幾個真正簡單的?
果然,在聽到岳晉塵說“如果你們當中,有一個說的是假話,別怪我把所有人都扔進那間地下室,跟超級感染者作伴”時,那些孩子們果然發起著抖爭先恐後地交代起自己知道的情況:“那個徽章……”沒人敢懷疑他這句話是在騙他們,在這樣的地方生活,沒誰會拿性命開玩笑。
葉明曉站在原地活動著身體,那個之前處理超級感染者的隊員也返身回來,跟她道:“地下室共兩層,上面一層被吃空了,看屋裡的情況,超級感染者就在上面待著,下面還儲藏了一些番薯和玉米,有被人經常搬動的痕跡,估計這些孩子就是通過這點糧食活下來的。那個超級感染者應該是屋主人,可能就是因為有他在,這個地下室才沒人敢來搜。或許是哪個孩子發現,只要超過一定距離,超級感染者的病毒就不會有效,想辦法把他引了出來吃到了東西。但是又怕這裡沒有了超級感染者震懾,他們保不住這些食物,才一直留著他。隊長,你是被他們當引超級感染者的餌了。”
隊員盯著那些孩子,又是憤恨,又是不忍:他們之前一直在華國周邊國家出任務,那些國家往往向華國求助得很早,還沒有超級感染者禍亂,他們得到的幫助也是最多的。因此,他們即使看到過很多人間慘劇,但像今天這樣一群又狡詐,又狠毒,又可憐的孩子,他從來沒遇到過。
“隊長,怎麼處理他們?”最後,他轉身問神色平靜,不知在想些什麼的葉明曉。
第144章
“怎麼樣?”看陳起走過來, 葉明曉先轉向他問道。
“據那些孩子交代,徽章是在離這不遠的普里街找到的。時間有說三十多天前,有說二十多天前,回答並不一致。”
“不太重要的事會有一定的記憶誤差。”葉明曉自語著又問:“他們還交代了什麼?比如,撿到徽章時有遇到特殊事件嗎?”
問歸問,她卻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沒有,”陳起果然搖了搖頭:“這幾個孩子都說那一天很平常, 不過, 普里街原本距離他們住的地方很遠,你知道的, 他們不能走太遠, 否則……這裡可到處都是感染者。”
“城裡那些大人物們有槍有炮的,怎麼不知道把感染者清理一下?”一個隊員一腳掃倒踉蹌著撲過來的感染者,抱怨道。
同是薩班城, 上城區的街道雖然也是雜亂無章, 但好歹沒有感染者光明正大在街上遊蕩,路上時不時還有倒在地上的白骨。跟黑帽子區相比,簡直是天堂跟地獄的區別。
他加入23局沒幾個月,沒出過多少國外任務,還沒有見過這種奇景。
“還能為什麼, 三個和尚沒水吃唄。”肖運見怪不怪地道:“清理了感染者, 萬一自己被人背後捅一刀怎麼辦?至少, 在致一堂和黑手黨決出勝負之前, 就別想他們能顧得上其他地方。”
審訊那方的問話還在繼續。
其實, 說是問話並不全面。
那一邊完全是幾個孩子在爭先恐後地說話,葉明曉這一方人幾乎不開口,每個人只在聽沉默地聽他們瑣碎甚至是無聊的記憶。
不錯,他們還在回憶新鮮事。
葉明曉等人沉默下來,篩除掉謊言,耐心從這些絮叨的談話中捕捉著有用的信息。
對付這群狡猾的孩子,有時候比成年人還要小心。至少,不能讓他們看出自己這方的目的,否則,就會立刻讓他們抓住機會找到你的弱點還以顏色。
沒有力量的加成,這些孩子靠的是比成年人更狡猾更狠毒,才能在這樣的世界中生存下來。
終於,審問到了一個終點。
剛剛那個問葉明曉怎麼處置這些孩子的隊員又問跑過來問了一次:“隊長,這些孩子——”他眼神有些憂鬱,顯然因為他們是孩子而有所心軟。
葉明曉環視一眼四周,看到聽見他的問話,不少人的呼吸不由粗濁了一瞬間。
在以往的任務中,即使有再多的艱險,他們從來沒有跟一群孩子結怨,去做這樣的抉擇。
但是任務太重要了,他們絕不能留著這群孩子,讓他們有泄密的可能。
葉明曉卻很輕鬆:“讓那個叫布魯尼的過來,晉塵,你想辦法讓他聽話點。”
她答應得如此輕易,反而是其他人又猶豫了:“隊長,就這麼放了他們,會不會不太好?”
葉明曉有自己的道理:“想哪去了?我怎麼會放他?”她解釋道:“這些孩子很機靈,有他們在,會更方便我們做事。而且,也省了我們出面的功夫。”
“可是,萬一他們跟那些……”
葉明曉笑了:“你以為我為什麼一定要跟他們單獨相處一段時間?放心吧,那些老闆沒看上這幾個小鬼,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被發展。”
葉明曉嘴裡說的“老闆”,指的自然不會是別人,而是光明會,亦即現在的光明教。
她曾經跟信徒近距離接觸過,知道光明會的教眾有一套自己的儀式,這也是教會控制人心的手段之——通過禮儀的複雜化加強教眾的歸屬感,保持宗教的神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