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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酸,華國又在向全世界籠絡人心了;有的罵,華國惺惺作態,看他能作多久;更多的,則是嫉羨交加,憤恨不平,為什麼自己在異國遇到災難時,國家從不組織救援?
大家都不瞎,華國的撤僑行動在和平年代是揚我國威,震我國魂,提升國民自信心的錦上添花之舉;然而,在風雨飄搖,經濟衰退的今時今日,華國的做法更是向世界昭示了泱泱大國與民休戚,和舟共濟的魄力和擔當!
…………
A國某地
“華國在世界各地組織撤僑?這怎麼可能,一定報紙是瞎說的!”
中年人幾下揉爛報紙,憤怒極了:“既然是撤僑,為什麼沒有通知A國的僑胞撤離?!憑什麼!”
此時的他,全然忘了,數日前,他攜妻帶子偷渡出國,當踏入A國土地時的那份狂喜和慶幸;以及為了逃避歸還在銀行欠下的巨債,他是如何在國內以年記,以月記地精心策劃著名轉移資產,以期逃離那個“讓人感到壓抑的國度”。
“爸爸,有個怪怪的叔叔在門口,我好害怕!”小女兒蹬蹬投入父親的懷抱。
“乖乖不怕不怕,快躲到樓上去,爸爸出去看看啊。”
將驚慌的女兒交給妻子照顧,中年男人提著高爾夫球棒,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口。
門廳外果然如小女兒所說,有個人蹲在走廊邊上的灌木里,不住往嘴裡塞著什麼。
那個人側對著窗戶,那是……中年男人猛地矮下身去,三天了,竟然還有感染者在!警察局的人是吃閒飯的嗎?!
他連滾帶爬地逃回二樓,抖著手打通警察局的電話,磕磕巴巴地用A國語道:“救命!我這裡有個感染者活死人,你們快來!”
接線員道:“您是說狂犬病患者嗎?您放心,我們警察局正在城中全力逮捕這些病人,您如果有能力的話,歡迎協助警方——”
這是狗屁的狂犬症患者,在外面徘徊的,分明是華國早就爆發感染過的惡紅瘢熱症患者!讓他對付這種東西,跟找死有什麼分別?!還有,保護市民是警察的責任,憑什麼讓他來承擔風險!
中年人想破口大罵,但想起前兩天躲在屋裡看到的那一幕,只是因為一個疑似掏槍的動作,就被射殺當街的平民……他最終只敢“砰”地一聲掛掉電話,發泄般地怒罵:“混蛋!全是一群混蛋!”
一轉頭,只見妻子站在門口,擔憂地看他:“老公,兒子的電話已經失聯三天了,網絡也好些天不通,我們現在怎麼辦?”
兒子……對了,還有兒子……
要不是剛到A國,自己想先享受一下悠閒的鄉間生活,也不會被困在這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救援遲緩,遇事只會敷衍塞責的小地方!
想起斷了好幾天的網絡,中年男人認為自己猜到了真相:一定是這裡的人想辦法封鎖了消息,想不到A國的小地方和華國一樣黑暗!
如果他現在在大城市就好了,大城市人口多,治安好,政務透明,言論自由,一定會跟這裡不同!他一定會住得如魚得水!
對,他得去大城市,他得去找兒子!
他歷經重重磨難抵達理想國,不會被困死在這的!
被新的希望鼓舞著,中年男人雄糾糾氣昂昂地衝出門外,嗷嗷叫著向那雙血紅的眼睛揮起了高爾夫球棒!
“砰”!
他不敢看倒地不起的感染者,衝進屋一手提著行李,一手抱出小女兒,吩咐妻子:“快!你快去開車!”
好在妻子是個柔順但堅韌的好女人,看到門口的人,她駭得捂住了嘴巴,但仍然順利地將車開了出來。
這座小鎮只有一條主街,總共也沒有多少戶人家,這條路一眼看得到盡頭,幾輛車從他們身邊開過。
車輛相錯而過時,中年男人看到了人們印在車窗上那一張張焦灼恐懼的臉。
大概,現在他也是同樣的表情吧?他自嘲著收回了視線。
車子開到盡頭,不得不停了下來。
執勤的巡警敲敲車窗:“嘿,你們,下車。”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警察先生。”中年男人有心抱怨兩句,但看到警察腰間的手槍,還是溫順地走下了汽車。
警察指指後車廂:“把行李都拿出來,檢查之後才可以出鎮。”
“為什麼?!”在警察的盯視下,中年男人極不情願地打開後車廂:“我們是守法公民,車裡沒有說不清來源的東西。”
“例行檢查。”警察漫不經心地示意他打開箱子,忽而目光一定,挑挑眉,“哇哦,有錢人啊!”
中年人趕緊關上箱子,緊張地笑笑:“哪有,哪有,家裡的全部積蓄都在這了。”心裡不由抹汗:幸好出來時有所準備,箱子裡只放了兩萬塊現金,剩下的都帶在身上,否則……財帛動人心吶!
好不容易應付完警察的盤問,一家人趕緊上車準備遠離這個危險的小鎮。車子啟動沒多久,一輛車突然擦著他們疾馳而過!
飛馳的敞蓬跑車后座上,一個黃髮年輕人輕蔑地向他們比了個中指:“去死吧!華國豬!”
那抹強行被中年男人壓下的不安再一次破土而出,不知為什麼,他突然想起了逃離華國的那一晚,他曾經的助理站在岸邊,那抹疑似嘲諷的微笑。
…………
“邵營長,我們不能跟你們一起回國嗎?坐船很慢的啊。”
“是啊,我們不求跟那幾個病號一個待遇,能坐直升機回國治病,但坐你們的車也行啊,顛就顛點,我不挑的。”
“哈哈哈,得了吧,你還不挑?誰不知道你王雷是個旱鴨子,上船就暈?怎麼?這次還沒上船就被嚇尿了?”
邵峰微笑著看幾人打打鬧鬧的,最後在這位漂亮的女隊長訓斥後安靜下來,笑著道:“不是我小氣,不想帶眾位一程,而是我還有任務要去執行,不好意思,是真的不能再送你們了。”
想到這一路走來聽到的零星的槍聲,有人猜測道:“該不會這次國家不止是在木棉市有行動吧?”
反正這事很快就不是秘密,邵峰痛快地承認了:“不錯,國家從接到你們的求助開始,就準備對J國來一次海陸空全方位立體式軍事打擊,震懾一下各路小鬼。剛剛我已經收到消息,現在除了首都之外,J國全境,軍隊全面潰散了!”
眾人一時有點暈:等等,林隊是什麼時候向國家求救的?好像是九月三十號晚上吧?
現在是十月二號,也就是說,從收到求救開始,國家這次的軍事打擊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完成了從布署到實施到收尾的階段!
兩天之內打下一個國家,這太不可思議了!
即使常年在軍中執行任務,對國家的軍事力量體會更直觀的戰士們也被驚呆了:“邵營長,你不是在說笑話吧?!”
直到踏上軍艦的甲板,被濕潤的海風吹了半晌,聽著耳邊各式各樣或歡呼,或痛哭的聲音,眾人才有了一絲真實感:自己真的不用死在異國他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