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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葉明曉的身邊,有幾個戰友的神態有點不自然:自從她被陸軍總部的人抓走之後,這些出身於陸軍的戰友沒少為其他幾個戰友通風報信堵張建立。後來葉明曉被放出來後,她怕這幾個戰友再留在那會被人排擠,在組建二十三局時便把他們一道要了出來。
現在他們不自然,當然是因為在邵峰面前的那個人,張建立。
葉明曉平靜地對沉著臉的張建立點了點頭:“張將軍你好。”
張建立面色同樣平靜地也點了個頭:“林局長。”
兩人都沒有走近前進一步寒喧的打算。
這是雙方的第二次朝面,葉明曉倒還沒怎麼樣,張建立心裡卻吃了一驚:看見自己在這裡,她竟然一點也不慌,是真的有底氣,還是心理素質太過強大?
不過,不管是哪一點,都足夠說明,這個女孩子很不好動。
張建立脾氣暴躁歸暴躁,但他自詡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既然知道這個人動不了,他就不再多想。他轉向邵峰道:“你們年輕人聊,我走了。”
邵峰忙道:“我送您。”
張建立頭也不回地擺手:“不用,送來送去的,像什麼樣子。”
第97章
乍從天堂落到地獄,那落差之大,別說普通人,就是意志堅定的軍人也不一定人人都能夠快速調試過來。
比如葉明曉,她現在就很能理解坐在她身邊,喋喋不休了一路的小戰士:“林隊,你們之前出任務也是像現在這樣這麼危險嗎?”
葉明曉知道他是新兵,有的人一緊張,就喜歡不停地找話說。她很配合地一問一答:“有比這更危險的,也有沒什麼險情的。”
“是嗎?我還以為,你們出的是最危險的任務呢,我從電視上看到,覺得你們懂好多啊。老實說,自從看到林隊你跟我們出一樣的任務後,我是又安心又害怕。”
王雷的耳朵動了動,這傢伙自從跟著葉明曉蹭上《生死逃亡》這節目後,就特別關注身邊人類似的話題。
“為什麼?”他忍不住插嘴問道。
葉明曉在裡面歇夠了,則舉著相機又走到了最外面的車廂。
“林隊長真拼!”小戰士嘆了一句,又有點窘迫地笑:“安心,當然是因為你們是高手,跟著高手行動,我心裡覺得安全。但是,你們這樣的高手,肯定出的是難度大的任務。想到這,我又有點害怕了。”
他似乎對自己慫慫的樣子有點害羞,說完後,整張臉都紅了。
對這樣的新兵心理困擾,王雷老練地安慰道:“每個人都是從新兵到老兵的,只要你做事情膽大心細,臨危不亂,就會好好地活著回家。”他補充了一句:“你覺得我們懂得多,我們不也是從什麼都不懂學來的嗎?你也可以學。”
“學來的?”小戰士瞪大眼:“可我們部隊裡還給我們放《生死逃亡》,叫我們學你們呢。你們又是打哪學來的?”
“是啊,我們還下發了材料,有專門教學呢。”有人插嘴說道。
王雷:“……”張建立那老匹夫,看他在機場裡橫的二五八萬的,還不是背地裡在學我們!
一直集中精神在拍攝的葉明曉突然扭頭道:“你不是問我們從哪學來的嗎?過來,我給你看老師。”
小戰士掙扎了片刻,對未知事物的好奇最終戰勝了那丁點恐懼,他小跑著往外探頭一看,頓時驚呆了。
一排排低矮的建築物上,上空是蛛網般顏色各異,型號不一,縱橫交錯的電纜線和晾衣繩。這在華國十八線小城鎮都絕對不可能看見的景象,在M國是比比皆是。
這兩天他們隨隊的翻譯已經科普過,M國由於政府管理混亂,貪腐嚴重,民間私搭電線偷電的現象一直屢禁不止。
而在這一排排的電線之間,有一個人正手持一把簡易木柄,將繩套環在電線上,在上面穿梭滑行!
因為電線過於低矮,他不得不蜷起雙腳,以免自己被那些蹦著高的感染者拽下來。
這比雜技還驚險的場面令小戰士看得腿腳發軟:“那個人膽子太大了,他就不怕這些電線斷了,他掉下來嗎?就是不掉下來,也不怕觸電嗎?”
他旁邊,另一個戰友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你是不是傻了?我們從進M國開始,在哪找到過電的?”
車隊越開越近,近到車廂里的人都可以看見,那個黑得像炭精似的男人在空中做著各種驚險的動作。
他絕對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他靈活地在電線之間來回折轉,每當快到牆壁或障礙物時,還會算好時間蹬上一腳助力,眼看他即將成功跳進一個陽台中,這時,他看到了來自公路的,他們的車隊。
那人渾身一震,他頭上的電線隨著他的震動劇烈地彈動了一下,突然猛地下墜!
葉明曉心裡一個咯噔,她的旁邊,柳江濤已經連射四槍,在那男人落地的同時,放倒了他旁邊的幾個圍在附近的感染者。
但是,這沒有用,其他的感染者就像聞到了血的蚊子一樣,飛撲著一層一層地圍了上去!
小戰士面色發白,不忍地閉上眼睛:“完了完了。”
他的戰友突然高聲喝彩了一聲:“好樣的!真是厲害!”
小戰士忍了片刻,身邊卻再沒有其他的動靜,而卡車轉了個向,越開越慢,最後居然停了下來!
他抵不過好奇心,又偷偷地張開了一隻眼睛,塵土飛揚的土地上,一個黑炭精似的男人向車隊的方向狂奔而來!
他頭髮足有半尺長,赤裸的上身像抹了層油一樣,在太陽底下閃閃發亮,他的下身不知是不是被感染者撕扯的,只剩下一圈碎布條圍在腰間。
他速度極快,幾乎在小戰士剛睜開眼,人就已經到了他面前,帶著一股令人窒息的惡臭,撲上了軍卡的車廂!
幾乎在他上車的前後腳功夫,四五名感染者也殺到了眾人的面前!
即使這幾天看慣了這些癲狂的瘋子,小戰士也忍不住心肝發顫,但那個男人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一樣,一腳一個,把他們蹬了下去!
葉小山“喵嗷”一聲大叫,彈起來就向那人揮去!
“你……嘔!”小戰士腰一彎,差點吐了。
小戰士原本還為自己的表現羞慚,但聽見耳邊不止他一個人在“嘔”,轉身過去,果然那個男人所到之處,戰友們無不掩鼻皺眉爭相躲開。
無他,他身上太臭了!
這個人就像從糞坑裡洗過澡,又在陰溝里發酵了三天三夜一樣,全身上下籠罩著讓人窒息的臭味。
臭得葉小山在半空揮了一半的爪子,還沒撲到他身邊,便一個收勢,夾著尾巴躥到了車廂的邊沿。
我的天,他是怎麼把自己弄到這麼臭的?就是半年不洗澡也到不了這味道吧?
小戰士相信,這一刻,車裡所有人一定想問這同一個問題。
對身邊人的態度,這個人恍若不覺,他上了車,因為角落都被華國士兵占據,他很快找了個最裡面,靠車廂的位置席地坐了下來,一雙黑色的長眼睛警惕地盯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