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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大的力量帶來的不僅僅是力量而已,若時時刻刻都被壽元問題困擾,即使是心智再強大的修士,也不可能淡然處之。
“你先別急著回答我,你好好想一想。”流光阻止了游瓊久接下來要說的話,“如果我沒有看錯,你對重澤是不是有不一樣的感情?你之前說,重澤在你最絕望的時候出現救了你,你會喜歡上他也是理所應當。可你也看見了,他和我是同一時代的人,我已經死了,他卻還風華正茂。對於一把生長時間格外緩慢的兵器來說,時間對他來說根本米有意義。游瓊久,重澤還有許多年可以活下去,但你若覺醒了血脈,或許你只有短短百年可以活,你只有不斷的突破,不斷的前進,才能在壽元臨盡之前繼續生存下去。”
可修行之路,卡個幾百年幾千年都是正常,原本修士們還有足夠的壽元讓他們慢慢琢磨,放在游瓊久身上就都成了空談。
別人可以用一百年的時間做的事情,游瓊久只有十年甚至只有五年的時間。
別人可以放下腳步休息,但游瓊久每休息一會兒,就會被後面的壽元壓得喘不過氣來,最後,惡性循環,除了隕落,再也沒有其他路可走。
“血脈覺醒帶來的缺陷,天材地寶都不可以彌補。幸好你人族血脈占據大半,又修得正統的人族功法,可以借突破之機延長壽命。即使如此,你還想要覺醒上清蝶血脈麼?我作為你的先祖,不能為你做太多,但你現在正碎丹成嬰,趁此機會為你壓制這血脈,將它從你的身體裡徹底剔除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你本身天賦過人,有沒有這血脈根本無關緊要。”流光循循善誘,若是讓他以前的屬下們見到,怕是眼珠子都要掉出來。
游瓊久想了一會兒,忽然笑了出來,“先祖,重大哥說我的身世怕是人為所造。先祖您覺得,誰能做得到這樣的事情?”
“這……”
“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人,不是軒轅家的就是先祖您的直系後人。任家多為凡人,即使是當年的書聖任去留也是蹉跎到古稀之年才入道,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做這樣的事情。先祖您當年征戰四方,就算身死,手下也有無數死忠護著各個少主離開。而軒轅家更是一代皇朝,底蘊深厚無比。他們既然敢做如此算計,身後的實力就必然不小。”游瓊久說著說著,自己反而笑了出來,“我的天賦的確不算差,甚至可以說比絕大多數人都要好。但我如今最缺的,就是時間。時間難以彌補,我能夠更快進步,不成為重大哥拖累的辦法,就只有覺醒上清蝶血脈一途而已。若是他日,幕後之人再也忍不住決定出手,我連幾招都抵抗不了,就算我擁有再多的壽元也是無用。”
“先祖,游某在來之前就已經做了決定,還請您放行。”
言下之意,游瓊久是鐵了心要覺醒這血脈的了。
流光臉上並不驚奇,他早就已經猜到了游瓊久會做的決定。
不愧是自己的後世子孫!
他活著的時候沒有見到,死了反倒看見了一個合心意的。若是當年游瓊久便出現在他面前,他的那些基業哪裡會敗落的那麼快?
“既然你做了決定,作為先祖的我也不能小氣。”流光朝著游瓊久伸出手,“你跟我過來。”
游瓊久牽著流光的手,空間再度有了變化。
“我以前很少會牽住我孩兒的手,因為我知道,他們未必能夠安安穩穩的活到成年。與其後來有了感情傷心,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對他們抱有太大的期望。這樣的話,或許他們活的還要更長一些。沒有他們之前,我想像過我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我會如何對待他們。但他們出生之後,我又開始後悔。”流光的語氣出奇的溫柔,似乎在懷念著什麼,“你雖然不是我的孩兒,也留著我的血。這樣牽著你,也算是圓了我多年的一個遺憾。”
游瓊久抬頭看著這位不可一世的妖皇,點頭道,“我也沒有父親,不曾有過這樣被牽著的時候。”
“以後有重澤,他會牽著你慢慢走的。”流光忽然停了下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以前我曾經和重澤有個笑談,說他以後若是能夠看上我的孩子,他喜歡哪個就挑哪個,這樣一來,我的家業就可以給他的孩子,我的外孫。可惜那些人不爭氣,沒有一個被重澤看上的,你小子倒是爭氣的很。”
游瓊久哭笑不得,就算他真的和重大哥在一起了,他也是生不出孩子的。
“你以後若是被他欺負了,撒個嬌,他很快就會和你道歉,實在不行,你滴兩滴眼淚,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流光拍著游瓊久的肩膀,傳授自己的經驗之談,“你別看你重大哥現在什麼樣子,但在我眼中,他永遠都是那個愛哭鼻子的小傢伙而已。”
游瓊久似乎預料到了什麼,但流光並沒有給機會讓游瓊久繼續說下去。
他的身後忽然張開兩扇漂亮到絢麗的翅膀,薄如蟬翼,翩若驚鴻,卻叫人難以移開視線。
原來蝴蝶竟然可以漂亮到這樣的地步?
不等游瓊久驚嘆完,憑藉著翅膀飛起來的流光頓時化作無數細小光點,一點一點的匯入游瓊久的身體之中。
“本皇保你千年無壽元之憂,千年之後,便要靠你自己努力了。”
話音一落,原本躺在地上的游瓊久忽然睜開了眼睛,瞳孔呈現詭異的白色。
背上的那兩道裂fèng蔓延出一圈圈的光暈來,最後那兩道光團慢慢散開,撲哧一聲,張開兩雙透明色的翅膀來。
第69章 化蝶
轟————!
天空中降下數道驚雷,穿過湖面,驚起水花無數。那劫雷視水面如無物,半點也沒有浪費的朝著湖面宮殿裡的游瓊久劈了過去。
那劫雷差不多有雙臂粗,聲勢浩大不說,速度也是一等一的。
附近的修士早已不見了蹤影,不然看見這劫雷怕是要驚得眼珠子都掉下來。這怎麼也該是中後期才會降下的劫雷,哪有第一道就劈的如此厲害的?要都是這樣的強度,還有幾個人能碎丹成嬰?
這樣波瀾壯闊的景象無人得見,但這劫雷卻是實打實的。
湖下的宮殿被這劫雷所到之處燒成了焦炭,水裡不知道多少魚蝦都化為烏有,竟然瀰漫出一股奇怪的香味來。
有了這宮殿抵擋,第一道劫雷到達游瓊久身上之時,威力只剩下了一半。足夠將游瓊久的神智徹底拉回來卻不足以讓他受太大的傷。
“唔。”
游瓊久輕輕哼了一聲,雙手撐在地上,慢慢的坐了起來。眼角處似乎多了一條長長的紅痕,一直劃到太陽穴的位置,讓他原本端正溫和的面孔多了兩分妖氣。
“開始了麼?”游瓊久喃喃自語道。
現在不是傷感流光之時,這第一道天雷過後,馬上就是第二道第三道,半點疏忽都不能有!
游瓊久立刻盤坐在地上,雙手撐過頭,呈五花聚頂之勢,戒指里的靈石也被取了出來,擺放成聚靈陣,不斷滋補如今的身軀。
因為長出翅膀而裂開的背部已經看不出半點痕跡,身上多出來的那雙翅膀就好像一開始就存在一般。手腳都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差點讓游瓊久以為自己覺醒血脈失敗了。
不過自己這個樣子,大約也就是個半成品罷。
不過游瓊久對自己這個樣子勉強還算滿意,若真徹頭徹尾變成了蝴蝶,反倒有些不習慣。
第二道天雷立刻降下。
游瓊久打出幾道法決,正面朝著天雷襲去。這才只是剛開始而已,等到有些無力之時再用法寶不遲。為了抵擋天雷,游瓊久收集了不少法寶,重澤也送了好幾件,更不說自己身邊還有玄書相助!
只是此時的玄書還在邊上不斷查詢,並沒有過來幫助的意思。
游瓊久笑了兩聲,多年修行,這才只是第一關而已。
第一批的天雷大約有三十道,每一道的威力增加的不算太多。前十道天雷來的十分頻繁,後面的反而緩慢了起來。這麼三十道天雷,足足劈了一年有餘。每當游瓊久心有懈怠,那天雷仿佛長了眼睛,立刻就劈了過來,叫人防不勝防。
劈到第二十一道的時候,游瓊久已經開始吞服丹藥補充體力了。
第二年,第三年,天雷斷斷續續,但威力卻越來越大。
如今這裡已經不能成為一個湖,或者只能叫淺灘。湖底的那座宮殿也徹底坍塌,湖面四周充斥著濃濃的天雷氣息,讓這周圍附近的妖獸生靈連夜搬家,肉眼可見之處幾乎沒有半點生機。這樣浩大的陣仗自然也引來了不少修士注意,然而當一個修士貿然進入被那天雷一同劈成重傷之外,輕舉妄動的修士便沒有了。
能夠在這樣厲害天劫下存活的修士,當真是叫人好奇!
另一邊,兩年的時間足夠重澤等人做許多事。
按照季飛揚的建議,他們用一大筆費用光明正大的購買了幾座山頭,放置了各種靈脈,又設下無數大陣,勉強有了宗門的雛形。之後,又在幾條繁華的街道上分別以鬼甲紫炎等人的名義購置了不少店鋪,煉丹煉器一應俱全,隨後便將他們之前搶來的資源直接放在自己的店鋪中販賣,如此一來倒是多了不少利潤。
按照季飛揚的想法,現在更應該挑選些資質好的少年收入門中。不過這倒是不急,畢竟門中還是兵器居多,他們也不會怎麼教導小孩,倒不如先將那些流落在外的兵器們收到門下,組成絕佳的戰力,以免門派受到他人覬覦。
其實每個大世界裡,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一個門派誕生。想要正式創立門派,還得無數手續要辦,這樣才能得到各大門派的承認,不然哪怕實力再強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罷了。
只是現階段,還是先壯大自己本身的力量才是當務之急。
在兵器們全心全意的投身於門派建設之前,鬼甲還有一場架要打。
不出季飛揚所料,追日宮裡迎戰鬼甲的修士正是南宮玉樹。但季飛揚在這兩年裡已經徹底臣服於重澤,加上月刺劍恢復如初之後幹活更是賣力。俗話說,做一行愛一行,季飛揚原本因為解散青魚仙宗的事有些心結,可現在心結卻消失的無影無蹤。與其為解散一個不成器的宗門而心生鬱氣,不如同其他人一起再度建立一個宗門!傳承道統,千古流芳,這樣的誘惑對於修士來說亦是不能抗拒!
因此,對於好友南宮玉樹,季飛揚也只能嘆一聲可惜了。
南宮玉樹有多大本事,季飛揚清清楚楚,鬼甲有多厲害,季飛揚也是親身體會過的。這場鬥法,對於鬼甲來說不算太重要,但對於南宮玉樹來說,卻是關鍵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