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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一時有些靜默。
下一刻,呼喊聲頓時響起。
如此精彩的鬥法難得一見,實在太厲害了。
游瓊久將丹田裡的真氣一逼,整個人的臉色都蒼白了不少,整個人搖搖欲墜,即將倒下的時候被雲遊子抱住,心安理得的“暈”了過去。
這李長老看著不是個善茬,這裡又不是雲禪仙宗,未免師父難做,他還是給個台階吧。
“這場比賽,平局。”雲遊子將游瓊久扶起來,看向李長老道,“我徒兒脫力了。”
李長老看看雲遊子,又看看已經昏倒的游瓊久,到了嘴邊的話只好咽了下去,言不由衷道,“雲師侄這弟子厲害,我孫兒平日裡朋友不多,日後過來交流一番也好。”
“李長老放心。”雲遊子一本正經道,“我徒兒初來乍到,也不認識什麼人,到時候還請李公子費心了。”
兩人像模像樣的寒暄了兩句,抱著孫子徒弟回去了。
重澤抽抽嘴角,飛到雲遊子身邊,張口問道,“小書呆,你現在在做什麼?”
游瓊久沒想到剛切斷了和重大哥的聯繫,重大哥又開始回話了,幾乎高興的想要跳起來。然而身體剛剛一動就被雲遊子給戳了一下,示意他裝得像一點。
“重……重大哥,我現在正在喝酒。”游瓊久壓下心裡的激動道。
“哦?可是聽你的聲音似乎有些中氣不足……”
“方才一口酒灌的有些猛了,重大哥切勿見笑。”游瓊久回答道。
重澤看著眼前“昏睡”的游瓊久,又聽見腦海中游瓊久歡快的聲音,頗有些哭笑不得。
這小書呆,我就在你面前你知道麼,睜著眼,不,是閉著眼說瞎話,可見平日裡沒少糊弄他!
游瓊久的名聲在還真仙宗里立刻響了起來。
在仙宗里,外門弟子少說也有數萬,但內門弟子只有不到五百人而已。想要從外門弟子變成內門弟子,不僅要求結成金丹,還需要相應的宗門貢獻點,最好還要有個師父,哪怕是記名的呢?除此之外,還要經過各種考核鬥法,每年准入內門的名額也就那麼幾個,每一次都是搶的你死我活。游瓊久作為雲遊子的弟子,來自中世界,又並非他們還真仙宗的弟子,就因為拜了個真傳弟子的道侶當師父就能入內門,在還真仙宗的弟子們看來是很可恥的一件事。
然而不等游瓊久的來歷曝光,他和領悟了劍道之意的李玄朗打了個平手的消息先流傳了開來。隨後他是天靈根,修行不過十來年的消息又一一爆出,成為了內外門弟子都知曉的存在。至於那些“不合規矩”的規矩,自然都成了笑談。
游瓊久有這樣的本事,若是不入內門,才真是打還真仙宗的臉。
李玄朗打敗了那麼多內門弟子,眼看著就要朝著真傳種子弟子發起挑戰,可謂種子之外第一人。游瓊久能夠和他打平手,要還在外門呆著,那些被李玄朗打敗的內門弟子們豈不是羞愧的要去撞牆?
因為游瓊久的出色,連帶著雲遊子的往事也被一一挖了出來,不僅讓人感嘆一番“名師出高徒”。有了兩大仙宗真傳弟子的培養,怪不得游瓊久有這樣的本事。
不過沈洛陽出名的嚴厲,曾經將幾個想要當他記名弟子的修士訓到哭,不知道游瓊久到了沈洛陽手裡,能撐多久啊!
雲遊子的確讓游瓊久去沈洛陽那裡訓練去了。
不過不僅僅是沈洛陽,還有柴可非王琛,都成了游瓊久的陪練師父。
原本雲遊子還想著到時候可以帶著游瓊久一起去無殺大世界,沒想到他和柴可非私下裡說起的時候,柴可非才告訴他這件事有點懸。
若是雲遊子一直呆在還真仙宗也就罷了,偏偏雲遊子這幾百年離開了。還真仙宗的長老們早就眼饞著這個陪同的位置,為此不知道磨破了多少嘴皮,最後才達成了協議。若是參加天選會的弟子有自己的真傳弟子,讓他和那些真傳弟子種子們打一架,誰贏了帶誰去,若是沒有,就聽從安排。為此,那些真傳弟子種子,也就是俗稱的真傳弟子候補們來回打了好幾場,這才將名額粗粗定了下來。
可真傳弟子的候補有不少,但能參加天選會的就那麼幾個人,僧多肉少,顯然是不夠分的。雲遊子一回來,他那個名額就空了出來,想要帶著游瓊久去,恐怕還得好好活動一番。
雲遊子思量之下,還是決定讓游瓊久用雲乘仙宗的陪同弟子名義去。
還真仙宗畢竟不是他雲遊子的宗門,他的人脈幾乎不在此處。若以還真仙宗的名義去,恐怕會生不少事端。起碼游瓊久是雲禪宗的弟子,和雲乘仙宗一脈同枝。
雲遊子行動力快得很,一方面將游瓊久送到自己幾個好友那邊磨練,一邊離了還真仙宗回了雲乘仙宗,去找自己的師父師兄弟們去了。等到事情定的差不多,再接徒兒回去不遲。
重澤不知道雲遊子這邊的事,只是稱職的當個觀察者,時不時和游瓊久說幾句話,看著游瓊久臉上浮現各種表情權當樂子。
他發現游瓊久和他說話的時候,還真是說謊不打糙稿。
沈洛陽那個人打算勸說游瓊久轉修劍道,被游瓊久拒絕,臉皮有些掛不住,對游瓊久的要求越發變態起來,希望游瓊久好好想想。但游瓊久骨子裡倔強的很,沈洛陽提什麼訓練要求就立刻去做,只是不提當劍修的事情,這麼一來,經常被訓練的精疲力盡。
可重澤挑了幾次游瓊久無力的時候問話,游瓊久永遠是報喜不報憂,面不改色的說著各種謊話。
——至於重澤……
重澤一開始有些心疼,後來在游瓊久說“自己是走路不小心撞到柱子”的假話之後,乾脆就拿了幾塊記錄晶石,將游瓊久說假話的場景都記錄下來。
呵呵,以後這小書呆要是犯在自己手裡,就讓他知道知道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的道理。
至於沈洛陽那邊,他自然是要找回場子的。
一天以前,沈洛陽得知雲遊子即將回來之後,決定再努力嘗試一把。游瓊久在劍道上的天分難得一見,這麼廢掉實在可惜。
“游瓊久,你如今只是金丹期,或許不覺得有什麼,然而等你修行到了元嬰,到了出竅,你便會發現,同階修士之中,唯有劍修戰鬥力最強,也最能自保。多少人慾學劍,無奈天資有限,你如此良才,怎可輕易廢棄?我與你師父雖然不合,但多年相識,對他也有所了解。當年我們初遇之時,他修為還隱隱在我之上。可如今,他與我鬥法,幾乎沒有勝利之機。”沈洛陽傲然道,“如此差距,你當真不明白?”
他當年與雲遊子第一次吵架,正是因為看不慣雲遊子的道。
修士修行無一不是努力奮進,他與雲遊子結為道侶,自然更加應該督促他。然而他每每提起努力修行之時,雲遊子總能將話題岔開。曾經沈洛陽有個好友送來一極品爐鼎,對於沈洛陽和雲遊子的修為都大有裨益。那爐鼎也不要求什麼名分,只求沈洛陽和雲遊子兩人相護,自願將元陽交出。沈洛陽本著道侶之意,願意與雲遊子分享,不想雲遊子大怒。
在雲遊子看來,沈洛陽此事乃是違背他們道侶之意,然而對於沈洛陽而言,這不過是修行一種罷了。為了修行,為了資源,殺人奪寶不在話下,區區一次雙修又能如何?再者,他願意將這樣的好機會和雲遊子分享,難道還不是愛他的表現?
三百多年前,他和雲遊子再也找不回當初相戀的感覺,沈洛陽也挑了幾個爐鼎體質之人當侍妾,你情我願,並不礙著誰。他並不痴迷於情愛,只是在有限的選擇里傾向於長得好的那個,反倒被人誤認為好色。但同時,沈洛陽矜持而謹慎的雙修採補,也給他帶來了許多幫助。
如今,他已經是化神巔峰修為,距離合體只差一線。而向來有些散漫的雲遊子,卻還在化神期的中後期徘徊。
“沈師伯,師父向弟子談起您,從來沒有說什麼壞話,只說是理念不合。大道三千,未必只有劍道可以超凡入聖。是,師父如今修為的確不如您,但修為之外,師父道心堅定,在八玉中世界成了一門掌教也未讓俗事擾了修行,此等之道才是弟子心之所向。弟子不才,有一心上人,愛之欲狂,無法一心為劍。”游瓊久坦白道。
“迂腐!”沈洛陽沉聲道,“你年紀尚小,拘泥於情愛實在不智!”
“弟子無能,讓師伯煩心了。”游瓊久拱手道。
“天選會之後,我便會遣散所有侍妾,你師父願意的話,就繼續與我一道,不願意,我們一起斷了也無妨。”沈洛陽看著眼前的游瓊久,突然想起當年的雲遊子,心裡莫名煩躁,“只是劍道一途,我只會說這最後一次。”
游瓊久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顯然並不動心。
沈洛陽冷笑一聲,磅礴的劍意從他身上生出,仿佛無邊無際的大海,一波又一波,無休無止。
游瓊久臉色一白,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讓你好好體會一番也無妨。”沈洛陽的聲音冷冷的傳來,“我下手很有分寸,若不是看在我與你師父相識多年,這種惡人我才不做。別以為你有幾分天賦便可不知天高地厚了。”
游瓊久整個人都昏了過去,半個字都沒鬆口。
沈洛陽自己平白生了場悶氣,暗道這對師父都是一樣的性子,又是生氣又是無奈,最後不得不給游瓊久餵了丹藥,將他送了回去,不願意再插手這對師徒的事。
正當沈洛陽回程之時,感覺到天空忽然暗了下來。
不,不是天空暗了,而是他不知道處在了誰的領域之中。
沈洛陽冷汗直冒,丹田裡的本命寶劍閃出一道又一道的劍鳴,震動的幾乎快要碎裂。
這樣的強敵……
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朝他出手?沈洛陽的思緒轉的飛快,立刻將自己最近的事情都細想了一遍,想要猜測對方到底是什麼來路?就在還真仙宗的地界冒出還堂而皇之的對他下手,可見這人修為甚高。對方既然敢出手,恐怕就不怕還真仙宗找他的麻煩!
沈洛陽越想越覺得進了死胡同,臉色有些發白。
他將本命元劍從丹田中取出,隨時準備動手。
“別著急,我並沒有想要取你命的意思。”重澤將沈洛陽困住,淡淡道,“只是我最近有些心情不好,想要試試以大欺小的滋味,你既然撞見了我,就是天命。既然是天命,你就安心受著吧。”
第44章 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