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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行等人如此驚慌失措,正是因為在這封請帖上面,發現了天運山河印的印章。
“天問宗,重澤?”儒門掌教五味子翻看著這請帖,似乎有些疑惑,“這是哪個宗門,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楚行等人一臉訕訕,沒人接話,他們也沒有聽說過這什麼天問宗的名字啊。
“掌教,您看,這請帖我們要不要赴約呢?”楚行身邊的一個長老上前問道。他平時掌管的也差不多就是類似的事,這樣的話自然由他來詢問最好了。
“這請帖是如何送到我們這裡來的?”五味子察覺到這請帖上似乎還殘存著一種特別的力量。
“突然從門外飛來的,沒有驚動宗門大陣,當時正好有兩個弟子在那邊抵擋,我發現有些不對從才匆匆趕到。”楚行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掌教可以將那兩位弟子帶上來仔細詢問一番。”
“不必。”五味子搖搖頭,“這請貼上有山河印在,宗門陣法自然不會對它有反應。倒是你剛才說的的抵擋,可以仔細說說。”
“是。”楚行斟酌了一番,實事求是道,“當時這請帖還包裹在一團金光之內,並無傷人之意,反而有些像是試探。”
“試探?”
“正是。”楚行點點頭,“應該是有人在這請貼上附上了神識,剛剛對抗上的時候,我感覺十分吃力。”
“以楚行你的修為還感覺到吃力,對方修為恐怕深不可測了。”五味子笑道,“你們先去查查這天問宗的來歷,再派人前去好了。不過最好不要太鄭重。”
“斗膽問一句,掌教,山河印多年不出,如今不應該加倍重視才是麼?”楚行不解道。
五味子並沒有因為這樣的問話生氣,相反他很喜歡楚行這樣有話就問的性子,解釋道,“天運山河印對我儒門的重要性許多人都知道,若是被其他宗門發現,恐怕會多生出許多事端。這請貼只是正正經經的邀請帖,別的一個字也沒有多說,若不是蓋上了山河印,也只是平平無奇而已。我們若是太鄭重,反倒容易打糙驚蛇。不管這山河印在不在這天問宗掌教的手中,我們都不能顯得太急切,免得被牽制。”
“弟子受教。”
“去吧。對了,若是前去這天問宗,將那兩個弟子也帶上吧。”五味子又補充了一句,“既然這請貼上之前附了神識,應該已經見到那兩位弟子了,藏著掖著也沒有什麼意思。”
“是。”
等到楚行等人退出之後,五味子伸手在這請貼上的印章處又摸了一遍。
山河印事關他們儒門許多秘密,又和他們功法息息相關,是真是假他們儒門弟子一見便知。只是沒有想到,山河印失蹤了幾千年,師父他們都以為山河印已經徹底消失,不想現在又出現了。
“山河印,山河印。”五味子喃喃自語道,“當年跟在祖師身邊的只有眾鈞槍,拿到這山河印的人也只可能是眾鈞槍。這天問宗和眾鈞槍又會有什麼關係呢?還是說,這只是眾鈞槍的一次試探呢?”
五味子身為儒門掌教,也是這修真界裡德高望重的少數幾位大能之一,知道的事情自然比許多人要多,但是他不能說的事情也比許多人要多。在天運山河印失蹤之後,若是及時將儒門上下和山河印有關的東西加以修改,便可最大程度的減少山河印消失後帶來的危害,奇怪的是,他的師父和師叔們並沒有做這個善後措施。
想到師父飛升之前告誡自己的話,五味子心思有些沉重,卻也有些輕鬆。
五味子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玉佩,手中掐了幾個繁複的法決,很快,那邊就傳來了回應。
“儒門掌教竟然會主動聯繫我們,這可真是難得,難得。”玉佩那邊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聽著十分刺耳。
五味子也不惱,沉聲道,“你五百年前說的事,可是真的?”
“怎麼,你發現眾鈞槍的下落了?”玉佩那邊的聲音有些激動起來。
五味子沒有回答。
“一定是,一定是!”玉佩那邊的聲音激動了起來,“如果不是你發現了眾鈞槍的線索,你怎麼會突然聯繫我們?你們儒門一個個道貌岸然,不見兔子不撒鷹,若不是發現了眾鈞槍,得知我們說的話是真的,你怎麼會這麼問我?”
“適可而止吧。”五味子皺眉道,“就是因為無法確定是不是眾鈞槍所以我才問你。”
“我們算的不會有錯的。”玉佩那邊的聲音漸漸穩定下來,“為了占卜到眾鈞槍的下落,我們那三位長老費盡心血,現在還在沉睡中療養。卦象顯示,眾鈞槍一定會在六百年後出現。算算時間,正好是現在。眾鈞槍畢竟是眾鈞槍,他身上牽涉到那麼多東西,除非投了往生爐,不然他終有一日會出現的。”
“貧道並不是在問你這個。”五味子不得不糾正了對方的錯誤,“你們當年告訴我,卦象會顯示眾鈞槍在六百年後鬧得修真界大亂。”
“也不一定。”聲音裡帶了幾分笑意,“修真界本來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度一次劫,妖皇流光是一次,軒轅浪是一次,任去留又是一次。眾鈞槍三劫之身,能夠一直活到現在,必定是下一次應劫之身。若不是為了他,我們也不必……”
“不必什麼?”五味子聽出了一點端倪來。
他早就知道這些人對尋找眾鈞槍一直不死心,甚至信誓旦旦的說有能夠降服眾鈞槍的辦法,對此,五味子也就笑一笑了。他在很小的時候見過書聖幾面,對於眾鈞槍的印象還停留在書聖用一柄眾鈞槍擊敗無數來犯修士的畫面上。在遇見那場景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原來祖師爺手中握著的那一柄槍竟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這個掌教就不用知道了。”聲音低低了笑了起來,“掌教可真是會算計,你問了我這麼多,你還沒有說你發現了眾鈞槍的什麼線索。”
“只是發現了山河印而已。”五味子坦言道,“天運山河印最後可能落在眾鈞槍手中,貧道偶爾見到,自然想到是不是眾鈞槍做的。”
“掌教沒有說實話啊。”
五味子笑了笑,“閣下又何嘗說了實話?只是家師在飛升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不要與眾鈞槍為敵,貧道身後還肩負著儒門萬千弟子的安危,可不敢與閣下太過交心。”
“不過是一件武器而已。”聲音笑了起來。
“就算是武器,也是一把站在修真界頂端的武器,下凡的仙人都不是它的對手,何況其他?方才閣下也說了,能夠度過三次大劫的,必定是下一次的應劫之身。”五味子平靜回答道。
“等我們拿到了眾鈞槍,掌教再來說這些話吧。”玉佩那邊很快就沒有了聲音,五味子重新將玉佩收了起來,臉上帶著一點沉重,又帶了一點笑意,“看樣子,他們那邊也沒有眾鈞槍的消息啊。”
罷,既然都是半斤八兩,那麼他們行事也無須太過顧忌了。
天問宗。
“小久。”重澤放下酒杯,認真的看著前面打坐的游瓊久,嘆氣道,“你修行就修行,為何要將你的翅膀收起來呢?”
明明是游瓊久自己和他說要讓重澤幫忙護法來的,免得藉助上清蝶血脈之力修行的時候會走火入魔。重澤本著能夠捏捏蝴蝶翅膀的打算答應了,不想游瓊久說來修行,就真的一連打坐好幾天,眼睛從頭到尾都沒有睜開過。
而重澤心心念念的小翅膀,自然也沒有出現。
游瓊久睜開眼,看著重澤略顯哀怨的眼神,艱難的移開視線。他承受不起重大哥這樣的眼神,不去看的話心裡壓力會小許多,“重大哥,我現在修為還太低,翅膀變出來的話,難以控制自己的身形。”
“變成小蝴蝶也沒什麼啊。”重澤嚴肅道,“有我在你身邊護法,難道你還擔心別人會闖進來不成?”
就是有重大哥你在身邊我才會分心啊。
游瓊久沒膽子將這話說出來,但他不信重大哥會不知道。
偏偏重大哥有時候裝聾作啞,讓人搞不清楚他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
雖然非常非常喜歡重大哥,但游瓊久也總有那麼幾個瞬間是覺得自己心很累的。
“小久,這容顏皮囊俱是過眼雲煙,你連相貌美醜都不介意,為何要去介意自己的身形大小呢?”重澤唉聲嘆氣道。
“其實……”
“其實什麼?”
游瓊久看著重澤的臉,慢吞吞道,“重大哥,我心性還沒有那麼堅定,容顏美醜我還是有一點介意的。”如果當年重大哥不是原本的模樣出現在他面前,而是一個仙風道骨發須皆白的老爺爺的話,游瓊久敢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對那麼一個老爺爺動心。
就算再怎麼拷問自己,也是這個道理。
“啊?”重澤驚訝的看著游瓊久,“你介意?”
游瓊久坦然的點點頭,“重大哥,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凡間的書上也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並非那些德高望重看破紅塵的佛修,自然也會有凡人的劣根性。”
“重大哥,若我生的五大三粗,皮膚黝黑……”
重澤幻想了一下這樣的游瓊久,心裡不由的升起幾分寒意來。
原來……原來他也是凡夫俗子麼!
“你倒是實誠。”重澤感嘆不已。
“在重大哥面前,沒有什麼不好說的。”游瓊久正色道,“從認識重大哥的那一天起……”
“好了好了。”重澤打斷游瓊久的話,要是讓游瓊久繼續說下去,肯定又要從他們初次見面一直說到後來相識,這麼多年這麼多事要說到什麼時候去?聽一次兩次就夠了,一直聽游瓊久說實在夠煩的,偏偏游瓊久樂此不疲,每每都要說一次。
“你藉助血脈之力修行的這幾天,可有什麼收穫?”重澤轉移話題問道。
“略有收穫。”游瓊久點了點頭,張口道,“結成元嬰以來,原本儲藏在筋脈里的靈氣源源不斷的匯入元嬰,元嬰又將靈氣供給筋脈,來回循環,生生不息。我查詢了一些關於元嬰期的資料,想要在身體裡形成這樣一個小周天,起碼需要出竅期的修為才可,畢竟元嬰期修士的元嬰還還是剛剛形成,略有不足。”
“上清蝶族人各個短命,但修為上本身就是一等一的天才,同階之中,再無敵手,若是能夠好好利用血脈,越階對戰,也可立於不敗之地。”重澤細想了一下,繼續道,“只是你身體裡的血脈之力並不濃厚,軒轅浪和任去留都是純正凡人,又相隔這麼多代,能夠覺醒血脈已經十分難得,就算想要再找些上清蝶的血脈來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