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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老實孩子就這麼從木生界裡搜羅了一堆食材出來,讓許久沒見過多樣化飲食的兩個野人樂得嗷嗷叫:“竹筍!這島上根本沒有毛竹,還好我不是熊貓。”
說著捧著一株大竹筍跟寶貝似的傻樂。
“大白菜!”聶成澤捧著大白菜跟兒子似的猛親了一口,趕緊去找燉鍋煮湯了。
仙鶴憂鬱地看著兩人,然後對屠非說道:“他們的手藝,可靠嗎?”
“絕對沒有你做的好吃。”屠非毫不猶豫地說道。
這句不知道真假的話顯然取悅了仙鶴,這廝樂顛顛地拍了拍袖子作高人狀:“其實我的手藝也就一般啦,一般一般。”
這話他只能用來自謙,別人這麼說他一定跟他翻臉。
“魚殺好了,我看岸邊還有不少,就順手逮了一些回來。”左清晏拎著一摞海魚丟到了地上,“大家分了吧。”
蘇執看著地上活蹦亂跳的魚,再看看遙遠的船隻,憂憤地去高處放信號彈了。
一切等吃完飯再說。
因為仙鶴還貢獻了一些調味料,所以這頓烤魚吃得兩個只有鹽巴當佐料的孤島野人十分開心,裴凜當即留幾人下來準備晚上殺只雞犒勞幾人,順便要求做點交易。
“給我點雞蛋吧,我留著做點咸雞蛋。”仙鶴想了想說道,屠非這傢伙口味奇異,對咸雞蛋情有獨鍾,總該滿足他一下。
收到安全信號的歐陽他們在船上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們來,最後歐陽終於本著一點同事愛毅然放下小黃書來孤島看看,結果一上岸就被烤魚香拐走了。
“我以為你們在看奧特曼打小怪獸,誰知道你們竟然在吃烤魚!”憤怒的歐陽收起了手上的槍飛也似的衝到烤魚前奪走新出爐的烤魚一根。
“誰讓你懶,我們都吃飽了。”蘇執嘲笑他。
“嗷,混蛋,誰知道這種破地方還有人搞聚餐啊。”歐陽吃得滿嘴流油,一面憤憤地指著大船說道,“要是讓船上那幾個知道了不嫉妒死你。”
“活該。”蘇執哼哼了一聲,小心翼翼地挑出魚刺繼續吃。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住在這個島上?不對啊,我記得情報部告訴我這個島多年前就無人居住了,都搬遷到本島去了。”歐陽看著裴凜和聶成澤好奇地問道。
“一言難盡啊,總之是當了回魯賓遜,還好這個島上以前住過人,總還找得到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山野里也還有些野放的動物,加上野菜海鷗魚類,餓不死。”裴凜嘆了口氣。
“那你們每天做什麼?”歐陽問道。
“吃飯睡覺數星星。”
“我糙,真TM浪漫。”歐陽頗為不平地抗議,“我每天風裡來雨里去,吃飯睡覺打喪屍,出個城市搜救任務還要和喪屍玩躲貓貓,什麼待遇啊這是。”
蘇執冷笑,在一旁提醒道:“小黃書。”
“嘖,這是豐富人的精神世界。”歐陽撇撇嘴,“沒它我都不能活了,這年頭,比喪屍長得端正點的妹子個個都是母老虎。像我這種沒追求的人,連最後一點腦補都不給我嗎?意yín一下又不會懷孕,怕什麼。”
說著從包里拿出一本隨身帶著的小黃雜誌塞給裴凜:“嘿嘿,兄弟,在孤島上的日子不好過吧,看看這個調劑調劑?”
聶成澤接過書作勢往篝火里塞,歐陽立馬叫了起來,搶過寶貝雜誌:“你不要也別當柴火使啊,這年頭什麼雜誌都停刊,我搜集點壓箱底的貨容易嗎?”
裴凜微微一笑:“我們在一起了。”
歐陽愣了幾秒,然後痛苦地說:“日喲,這世道,逼得人去攪基啊。”
蘇執冷笑了一聲:“你去追白露姐啊,追到了就不用變基佬。”
“我靠,那個母老虎,全世界女人死絕了我也不會找她!找了她我的雜誌還保得住嗎?!”歐陽悲憤地啃著烤魚,“算了算了,咱們接著吃,放心,我不會歧視你們的。這年頭……哎,都彎了都彎了。”
裴凜忍不住笑出了聲:“是啊,一年前打死我也想不到會這樣。”
“和一個光屁股一起長大的傢伙在一起,我也想不到,真是一點隱私都沒有。”聶成澤也鬱悶地說。
仙鶴想了想,猶猶豫豫地問:“那你們的日子就是吃飯睡覺一起數星星?”
“差不多。”
“真浪漫啊。”仙鶴頗有點羨慕地說。
在這個危機四伏朝不保夕的末世,竟然有人可以活得這麼自由。和喜歡的人一起流浪到孤島,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就算是祝鶴鳴也不是不羨慕。
就在他感慨萬千的時候,一個煞風景的聲音突然傳來。
“容容,我們也找個孤島過這樣的日子吧。”左清晏啃著烤魚唾沫橫飛地說道。
容子桀看著一碧如洗的天空,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也許比他想像的要幸福。
第148章 末世桃花源
吃完飯蘇執回船上一趟,給孤島上的這對好基友帶了點衣服棉被之類的生活用品,兩人萬分感謝,穿了一年一樣的衣服都不能換洗,這個痛苦在以前簡直不可想像。
蘇執別過臉沒好氣地說:“反正整個東海基地的物資多得很,衣服這種東西燒了都沒人要。”
仙鶴在一旁偷笑,這傢伙,做點好事還臉紅。
“巡視海域這種閒活我最喜歡幹了,反正隔三差五要巡視,只要活著,我會時不時給你們帶點東西來。等到外面太平了我會告訴你們的。”吃飽喝足的歐陽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笑嘻嘻地說,“你們也不介意我隔三差五來蹭頓飯吧。”
“儘管來,反正這裡的東西也多,這麼大一片島野味多得很,我們兩人也怪無聊的。”裴凜笑了笑說道。
“是啊,兩個人能悶出個鳥來,我都快憋成哲學家了。”聶成澤搖頭嘆氣。
容子桀看著越走越遠的左清晏,不由起身追上去問道:“你要去哪?”
“吃飽了我去轉轉,這裡這麼大,應該有不少好吃的。”左清晏說,沿路尋覓著野味的蹤跡。
“你不是才吃飽嗎?”容子桀有些無奈。
“我和阿呆都覺得準備儲備糧是個很有用的習慣。”左清晏聳聳肩,阿呆吭哧吭哧點著花苞,一副贊同的狗腿樣。
這裡幾乎沒有路,全靠兩人敏捷地從樹叢和雜糙中穿過,幸而是冬天,茅糙並不很密集,勉強看得到前方的路。
兩人並肩行走,周圍一片寂靜,似乎只有呼吸聲和腳步聲,還有海風撩動樹葉的聲音。
“到頂了?”左清晏困惑地撥開眼前的灌木,前方是一片被海濤磨光的懸崖峭壁,而往遠處看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東極島附近的海洋已經見得到清澈的藍色了,零星的礁石密布在懸崖下,凜冽的海風裹挾著淡淡的腥味撲面而來,直把人的臉颳得生疼。
“這裡的景色不錯。”饒是見多識廣的容子桀也沒這海天一線的景象所震撼。
現在已經是黃昏了,夕陽斜斜地掛在海平面上,橙紅色的餘暉從海面鋪展開來,粼粼的波光以千百種角度折she著這一刻的輝煌的沉沒。
這個寂靜的世界仿佛在等待著沉睡,又仿佛在等待著希望。
“我從沒見過海景,真漂亮。”左清晏靠著崖邊的孤樹,撥開雜糙盤腿坐了下來,容子桀也蹲在他身邊,陪他一起看這一幕的落日。
也許是因為自然的美景,這一刻容子桀的內心涌動著一種他自己也難以名狀的溫柔。
他不由側過臉去看左清晏,他頭頂著阿呆默默地看著遠方,黑亮的眼睛裡流淌著夕陽的脈脈餘暉,那是一種疑似溫柔的沉默。
容子桀握上了左清晏的手,他迷惑地看著他一眼,又看了看彼此相扣的十指,最終還是沒有拒絕。
彼此掌心裡的手指是溫暖的,那是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他不想排斥,於是默然接受。
想陪一個人看落日的心情是如此強烈如此突然,以至於容子桀自己都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源自哪裡,源自理智,還是源自情感,或者只是單純的、來自於靈魂的衝動。
“左清晏。”容子桀叫他。
“嗯?”他從喉嚨里發出疑問的聲音。
下一秒唇上傳來了輕柔的碰觸,左清晏睜著眼睛茫然地看著他,容子桀則無奈地捂上了他的眼睛。
唇瓣的廝磨是溫柔的,柔軟的觸感有些陌生,介由此傳遞過來的感情卻是鮮明而強烈的。
是一種……想要和另一個人並肩走到生命盡頭的念想,無關衝動,只是這樣想著。
親吻讓這一刻的溫柔被無限延長,就好像跟隨者落日沉入心靈的深處,至此便不會忘卻這份心情。
直到……
容子桀陰沉著臉用一種憤恨的目光瞪視著阿呆,阿呆的一口好牙還咬在他的胳膊上。
左清晏抿了抿嘴唇,好像在回味剛才的親吻,最後遺憾地咂咂嘴:“沒有烤肉的味道。”
“……”
容子桀忽然覺得,他真正需要是一款烤肉味的漱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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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母星去定製一款合乎左清晏審美的漱口水幾乎成了他的當務之急,下山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裴凜和聶成澤圍著篝火和蘇執他們聊天,說起孤島生存的趣事還覺得頗為唏噓。可是一聽蘇執他們的幾次任務經歷這種唏噓就變成了慶幸。
“你們就這麼十幾個人開著改裝後的防暴警車殺回城市尋找倖存者?我靠,你們竟然還活著?”裴凜越想越驚悚。
歐陽嘆氣:“上頭不要臉,我們只好不要命了。去的十幾個人活著回來的一半不到,後來這種搜救計劃的頻率就降下去了,主要是時間越久倖存可能就幾乎沒有。我們重點搜索了一些可能倖存的地點,例如郊區的監獄、下水道、糧食和物資倉庫之類的。另外也搬運了一些緊急物資,例如金屬之類的原料,畢竟東海基地的工業以輕工業為主,有些東西還實在造不出來,要不是當時基地組建的時候上頭當機立斷拼著大量傷亡搬空了幾個軍用物資集散中心還有軍區,東海基地能建起來才怪呢。”
“這日子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個頭。”裴凜嘆息道。
“誰知道呢,不是喪屍死光就是人類絕種。”歐陽聳聳肩說道。
“該走了。”蘇執站了起來,遠遠看著駛近的船隻說道。
“好類,回去幹活。”歐陽嘆了口氣,“勞碌命啊。”
“你在幹活嗎?回去不也是翻你的小黃書。”仙鶴揶揄他。
“嘖,小弟弟也喜歡嗎?我可以偷偷給你看哦。”歐陽詭笑著往包里摸去。
蘇執一腳踹在他膝蓋窩,歐陽險些趴地:“別推銷你的色情刊物了,不然下次推薦你去看守油井,海上石油開採那裡正缺人呢。”
“大哥饒了我吧,那地方條件太艱苦。”歐陽痛苦地求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