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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以後的晚餐都會縮減成難吃的青菜豆腐嗎?肖以鳴絕望地想。
身體忽然被抱住了,肖以鳴渾身僵硬,思緒還處於青菜豆腐和青菜麵筋到底哪個更難吃的問題上,耳邊傳來溫熱的呼吸,還有樊越身上熟悉的味道。肖以鳴繼續胡思亂想,到底是什麼時候起對樊越的氣息這麼熟悉了呢?難道是因為他們同床共枕了好一陣子?
直到有什麼濕熱的東西舔在了他的耳垂上,肖以鳴才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竄了出去。
“你你你、你幹什麼?”肖以鳴捂著被猥褻的耳垂喝道,耳垂上傳來發燙的熱度,就好像那裡的血液都沸騰了一樣,不止如此,他感覺到臉上的溫度也在上升,只不過耳朵被舔一下而已,可是強烈的羞恥感讓肖以鳴整張臉都漲紅了,這種異樣的感覺讓肖以鳴渾身都有種說不出的彆扭感。
樊越友善地往他嘴裡塞了一塊紅燒魷魚,一臉揶揄的笑意:“我開玩笑的,笨蛋。”
滿嘴都是炒魷魚的味道,肖以鳴在心裡長長舒了口氣,可是揮之不去的卻還有一種……隱隱的失落。
他到底在期待什麼?肖以鳴搖搖頭甩掉了這個荒誕的念頭。卻渾然忘記了這時候他應該是惱羞成怒,而不是……
耳垂上的熱度還沒有退下去,肖以鳴努力忽略掉那種怪異的感覺,勉強笑了起來:“我餓了。”
“那開飯吧。”樊越從善如流地說。
飯菜很豐盛,可是肖以鳴吃得頗為食不知味,一邊扒拉著飯粒一邊偷偷打量樊越。這傢伙不會真的很生氣吧?果然不該隨便開他玩笑啊……
不對,最後好像是他被玩了吧!
突然發現自己完全把憤怒這種情緒給忘了的肖以鳴有些鬱卒,值得慶幸的是炒魷魚的美味安慰了他。
吃完飯照例是他洗碗。時間到點了就睡覺。直到洗漱完了躺到床上肖以鳴才覺察到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從吃晚飯開始樊越就沒跟他說過話!
雖然現在樊越就在他不到半米的地方睡著,但是肖以鳴覺得自己有點失眠。
那傢伙不會真生氣了吧?還是他說得開玩笑其實是騙他的?
越想越覺得心情糾結的肖以鳴看著窗外的街燈散發出來的昏黃光芒,心情前所未有的憂鬱,真是種中二少年的淡淡的憂傷啊。
“肖以鳴,你睡了嗎?”樊越忽然小聲問道。
不知出於什麼樣的心思,肖以鳴沒有出聲。
黑暗中樊越的氣息再次貼近了,侵略性的距離讓肖以鳴有種逃開的衝動,可是又怕之前的偽裝不攻自破,只能彆扭地忍住。
近在咫尺的呼吸終於落下了,肖以鳴緊張地蠕動了一下,裝作在睡夢中翻了個身,溫熱的唇擦著臉頰而過,不等肖以鳴慶幸初吻總算沒有葬送在一個男人嘴上,卻聽見樊越輕輕嘆了口氣:“可我是真喜歡你啊。”
肖以鳴立刻僵硬了。
他他他到底在說什麼?不是說開玩笑嗎?怎麼看走向像是……喂喂喂,這不是真的吧?這不可能是真的吧!每天同床共枕的人突然告訴你暗戀你很久了,這真的沒問題嗎?
好吧,都同床共枕這麼久了……不對啊!雖然同床共枕這麼久了,但是這是有原因的,絕對絕對不是彎掉了啊!
壓力好大壓力好大壓力好大。
內心攪成一團亂麻的肖以鳴一陣頭疼,自我催眠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是幻覺。
樊越看著肖以鳴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這傢伙……哪有睡著的人睫毛抖成這樣的,呼吸還這麼急促。
難得有機會讓這個無憂無慮的二貨心亂如麻一下,感覺……還不錯。
第32章 肚皮黑黑(中)
當晚胡思亂想的肖以鳴幾乎失眠,但是在內心猶如糙泥馬在曠野戈壁上咆哮著狂奔之後,他竟然睡著了。
夢裡昏昏沉沉地醒來,他發現自己半死不活地躺在雲上,而一陣詭異的哭聲從他的嘴巴里傳來。
他被怨靈附體了嗎?肖以鳴困惑地想,他伸手往嘴裡伸,最後拉出了一隻哭得抽抽噎噎的小蘑菇。
“我真的不想毒死你的,媽媽說害死別人是要下地獄的,我不要下地獄,媽媽說那裡沒有漂亮的蘑菇姐姐,只有沸騰的的湯鍋準備熬蘑菇,媽媽,我好怕,哇……”花蘑菇哭得更悽慘了,簡直像是傘狀的小型花園灑水器。
肖以鳴撫摸著自己慘綠的臉深沉地嘆氣:“戀母情結要不得啊,其實地獄裡充滿了性感火辣的胸器御姐,衣著奔放觀念開放,那真是男人的天堂。”
小蘑菇果斷再次鑽進了他的嘴裡,肖以鳴繼續毒發躺倒。
樊越被壓在抱枕下嘆氣,這樣子下去他們的夢境就要在發呆和中毒中度過了嗎?這可一點都不有趣。
不管是誰,哪怕是馬戲團的兇殘團長莉莉絲也好,趕緊來拯救他們吧。
“小菇,小菇你在哪?”遠遠地傳來了奇怪的聲音,像是野獸的低吟,又像是風的吶喊。樊越以為自己終於無聊到出現幻聽了,誰知大地開始震動,震級越來越大,最後連樊越都覺得自己像是躺在彈簧床上了。
“媽媽~”花蘑菇從肖以鳴的嘴裡爬了出來,手腳並用地在筋斗雲上蹦躂,“媽媽,我在這裡——!”
巨大的蘑菇往他們這裡沖了過來,樊越眼睜睜地看著它從自己的頭頂踩過,一腳將他蹬進了泥土裡。
……
已經不想再吐槽的樊越冷眼看著花蘑菇和蘑菇娘抱頭痛哭,而自己被一個巨大的抱枕壓在地下,只留出一個腦袋觀望著湛藍的天空。
噩夢好像也不是那麼可怕嘛,比起這種坑死人不償命的夢。
最後蘑菇娘帶著小蘑菇回家了,樊越再次被一腳踩進更深的坑裡,也許是他的錯覺,頭頂的藍天看起來更遠了。
肖以鳴醒了,揉著紅腫的眼睛拍了拍青綠的臉,從堆滿了硌人金幣的筋斗雲上跳了下來。
“樊越?樊越你人呢?”肖以鳴叫了兩聲,忽然想起了睡前的時候,一下子噎住了。
說還是不說?承認自己在裝睡?還是裝作不知道矇混過去?肖以鳴覺得苦惱了,天知道這種情緒有多久沒有降臨在他頭上了——好吧,其實也不算久,最近一次大概是他面對著被老鼠光顧的泡麵的時候那種內心油然而生的悲苦感。
算了,還是當做不知道吧,如果樊越是想跟他表白大可以直接告訴他……不對,他好像也直接說過了,雖然後來自己撇清了說是愚人節玩笑。
這麼一想肖以鳴覺得自己罪孽更深重了,沒事找抽開什麼玩笑啊,還是這麼無聊的表白玩笑,現在好了吧人家當真了。
肖以鳴的腦內刷屏而過一陣咆哮:“肖以鳴你這個中二腦殘!”“吃人家嘴軟啊,你怎麼吃著人家的心腸還這麼歹毒?”“你去切腹好了!”“肖以鳴你玩弄良家婦男的感情,詛咒你一輩子沒有妹子可以泡!”
最後那個……太可怕了。
“還活著嗎?還活著就來幫我把這個抱枕挪開。”樊越虛弱的聲音從坑底傳來,肖以鳴這才回過神,慌亂地應答了一聲,跑去幫忙。
抱枕巨大,上面印著綾波女神的玉照(註:微笑版),肖以鳴不由趴在抱枕上小小蕩漾了一下:“啊,綾波女神,請用微笑賜予我力量!”
不過要等女神微笑……HP早就掉光了吧。
“快把這個抱枕挪開!”樊越瞪著趴在抱枕上的肖以鳴說道。
它已經壓在他身上很久了,久到他幾乎以為自己頭部以下的部位天生就該壓著一個抱枕,這種比龜殼沉重還不具備禦敵功能的東西也只有肖以鳴才會喜歡了。
“可是它很重。”肖以鳴憂鬱地說道。
“……想像一下,這是你的綾波女神,她賜予你擁抱她一次的權利,並且願意對你展露難得一見的笑容,所以,少年,勇敢地擁抱她把,將她拉出這個坑底深淵迎接太陽。”樊越麻木地根據肖以鳴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信息誘惑著這個無知少年幫他脫離苦海。
“嗷嗷,女神!”肖以鳴的小宇宙熊熊燃燒,叮咚一聲,魔王預備役肖以鳴學會了燃燒小宇宙技能,用萌魂點燃激情,瞬間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抱枕被扛出了坑底,樊越也自由了,他長長出了口氣,看著坑外的肖以鳴癱倒在地上,臉上還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這真是一種他難以理解的生物啊。
不過……還挺有趣。
接下來的旅程發生了一點困擾,肖以鳴執意要扛著抱枕前進,而樊越對這個抱枕深惡痛絕。
“它太重了。”樊越苦口婆心地勸阻他。
“只要有愛,一切都不是問題。”
“……”他真的不該妄圖和二次元生物進行交流。
最後肖以鳴扛著抱枕上了筋斗雲,筋斗雲發出痛苦的慘叫,和那隻抽抽噎噎的花蘑菇一樣啜泣著,站在它正下方的樊越不得不挨了一場暴雨。
兩人繼續前進,這一關算是過去了,前方有一座矮小的城堡,看起來實在不怎麼氣派。
“從這裡穿過,我們就能到達第二關!”肖以鳴篤定地說。
筋斗雲哼唧了一聲,整個雲朵一傾斜,肖以鳴連人帶抱枕從雲上滾了下來,沉重的抱枕一下子壓在了他的身上,這下好了,從頭到腳被壓了個嚴實。令人驚異的是上面堆得滿滿當當的金幣卻好像被黏在了雲層上,一枚都沒有掉。
幸災樂禍的樊越心情一下子愉快了。
“哦,女神大人,你太熱情了……”肖以鳴痛苦地低吟了一聲。
筋斗雲飄飄忽忽地跑了。
“你的交通工具就這麼離開可以嗎?”樊越問道。
“啊,那朵雲啊?真可惜,它挺好吃的。啊,不對,金幣呢?金幣還給我!”
還沒飄遠的筋斗雲啾的一聲沒影了。
低矮的城堡里傳來一個深沉而憂鬱的聲音:“我等待你們很久了,勇者們,來吧,我將為你們指引前進的路。”
“聽,這就是神棍的口氣。”肖以鳴在抱枕底下咂咂嘴說道,“不過台詞有點過時,他肯定是在這裡呆太久了跟不上時代。”
“我覺得當務之急是怎麼把你從抱枕下弄出來。”
“女神請賜予我力量!”肖以鳴一聲吶喊,整個人從抱枕下面站了起來,扛著巨大的抱枕向著城堡衝去。
“……”這傢伙原來還有怪力的潛質嗎?去當魔法師真是浪費了。
第33章 肚皮黑黑(下)
城堡內部一片漆黑,漂浮在半空中的火把嘩的一聲點亮了,整個城堡內瞬間充滿了光亮,到處亂飄的火把毫無目的性地亂晃蕩,時常往兩人的腦袋上飄,肖以鳴為了保護自己的抱枕已經數度使用絕技海納百川滅火了。
“那裡有口井。”樊越小聲提醒肖以鳴,自己小心地上前去查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