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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皇上依舊能擔著那仁德的名聲,所有惡名都會落到林泓逸這個親王身上。
都說虎毒不食子,可帝王之道有時卻恰恰與之相反,有時想想,還真是令人心驚膽寒。
“爹,你怎麼能從這些事中看出,皇上不打算立泓親王為儲?”皇后有些不明白。
李太尉深深看了她一眼:“你還年輕,有些道理看不懂也是應該。你想想,若皇上有心讓泓親王當太子,為何要讓他娶一個前朝公主?難道皇上會讓一個前朝女子,當上一國之母?”
這件事,皇后並未細想過,略一思忖,倒是十分在理。
由此看來,皇帝心中的儲君人選定是大皇子林修淵。
“大皇子那邊,可有什麼動靜?”她問。
李太尉搖頭:“大皇子那邊倒是沒什麼動靜,所有文臣武將上門巴結,大皇子都避而不見,頗有幾分帝王風範。”
皇后對此嗤之以鼻:“什麼帝王風範,定是知道皇上不喜結黨營私才故意如此。”
世人皆知,那數次破敵、立下赫赫戰功的,不是林修淵,而是林泓逸。
林修淵自小就喜文而不善武,不過卻深諳行軍布陣之道,雖極少上陣殺敵,但在皇上還只是一個王侯的時候,沒少在旁出謀劃策。
或許正因林修淵沒有殺過敵,手中未沾染鮮血,與林泓逸相比才更顯得“仁德”、“賢明”,更有天子之相。
至於皇后,自然是不會為林泓逸抱不平的。
但凡王夫人所生的皇子,她皆暗暗視為對手。
旁人的兒子,畢竟是拉攏不親的,她想要的,是親自生下皇帝的子嗣,今後母憑子貴,成為一國皇太后。
只可惜這願望遙遙無期,她不免有些心急。
更別提很快就要廣選秀女,到時後宮裡不知又要多出多少妃子,要是其中有比她更年輕貌美的,比她先誕下皇子,叫她這個皇后顏面何存?
李太尉走後,嬤嬤上前替她捶腿,見她眉宇間略帶憂色,十分善解人意道:“娘娘,您可知宮中那位徐公子很是精通藥理,最擅長保養容顏?”
“保養容顏?”皇后不免詫異,“他一個男子,還精通這些?”
“是啊,”嬤嬤點頭,如實答道,“老奴先前也是不信的,直到前幾日偶然在御花園裡撞見了那人,嘖嘖,那膚色可真是白皙如玉啊,一張臉比女子還要精緻,也難怪泓親王會與他有斷袖之誼……”
皇后聽得意動,宮中有這等奇人,她自然也想見識一番:“你與他宮裡的宮女可熟絡?要不……”
“娘娘您這話就見外了,您是這後宮之主,想要見那徐公子,還不是一句話的事?何須讓老奴和那清音殿的宮女通氣?”嬤嬤道。
皇后不免猶豫:“可他畢竟是個男子,本宮母儀天下,貿然與他見面……”
“您忘了嗎,他早已被‘淨’過了。”嬤嬤提醒。
皇后思來想去,點了點頭:“既如此,那你便去安排吧……”
“是。”嬤嬤面上閃過一絲喜色,“老奴這就去清音殿宣那徐公子。”
來到清音殿中,她率先找到了那太監姚順:“姚公公,該說的我都已在娘娘面前說了,我好說歹說,娘娘才終於答應見你家公子一面。如今事情辦成了,你是不是應該……”
說著,朝姚順伸出一隻手。
姚順從袖裡掏出一袋銀子,笑眯眯遞到了她手中:“此事有勞嬤嬤了,我家公子定不會忘了嬤嬤的恩德。”
嬤嬤掂了掂那袋銀子,喜笑顏開:“今後公子成了娘娘眼前的紅人,可別忘了提攜提攜老奴。”
“好說,好說……”姚順客套一笑。
當日下午,徐抒懷就來到了長春宮。
皇后還是頭一次見他,仔細打量了幾眼,頓覺嬤嬤言之有理,這男子肌膚白嫩,果真好不俊俏。
只是可惜身子瘦瘦弱弱的,一副病蔫蔫的樣子,仿佛被風一吹就會吹倒。
聽太醫說那咳疾是不治之症,這人恐怕是活不長久了……
徐抒懷恭恭敬敬行了大禮,直起身時以帕子捂面,咳嗽不已,丫鬟碧芽連忙上前替他輕撫後背,朝皇后說道:“娘娘,我家公子身子有所不適,才會如此失儀,望娘娘不要責罰……”
“本宮當然不會責罰,”皇后擺了擺手,“來人,賜座。”
嬤嬤朝那搬來座椅的太監使了個眼色,示意其將座椅擺遠些,莫過了病氣給皇后娘娘。
徐抒懷好一會兒才勉強止住咳嗽,有氣無力地坐到了椅子上。
一旁幾個從未見過徐抒懷的宮女,皆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心道這徐公子長得如此柔弱好看,真如病西施一般,怪不得能得那泓親王“另眼相看”。
“本宮聽聞徐公子駐顏有方,今日叫公子前來,是想討教一番。”皇后道。
徐抒懷連道“不敢”:“娘娘如此傾國傾城,該是徐某討教娘娘才是。”
聞言,皇后臉上頓時多了一分笑意:“徐公子不必謙虛了,你若是個女子,恐怕連本宮都要妒忌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