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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那冰山鬥嘴,可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她未用早膳,腹中空空,五臟廟忽然咕嚕響了一下,惹得小丫鬟抿嘴輕笑:“娘娘,快吃吧。”
許卿卿拿起筷箸,正要夾菜,外頭忽然“喵”了一聲,是那狸花貓。
門未開,狸花貓從窗口躥了進來,一躥就躥到了許卿卿懷裡。
這貓是放在行李中悄悄帶進來的,寺廟有寺廟的規矩,雖不殺生,卻也是不容貓狗隨意進出的,只是許卿卿擔心狸花貓在泓親王府,會受那文瑤的欺負,所以才將其帶了過來。
狸花貓似乎也知道這裡不是自己該待的地方,平日裡很是乖巧,盤在角落裡從不出聲,一直未叫寺中的沙彌們發覺,卻不知今日為何突然如此轉了性子。
梓露連忙朝外頭看了幾眼,還好外頭並無僧人經過,否則這要是瞧見了,定是要將貓趕出去的。
“奴婢家鄉的那些小廟宇皆無此等規矩,真不知這隱靈寺為何如此森嚴。”她忍不住抱怨。
“隱靈寺是國寺,與小廟宇自然不同。”許卿卿道。
她輕輕揉了揉狸花貓圓圓的腦袋,削蔥根般的手指,在那橘色的毛髮中愈發顯得潔白纖細。
狸花貓“喵”了一聲,卻不看她,而是睜大眼睛看著桌上的飯食。
“奴婢方才剛餵過它,這一轉眼的功夫,竟又饞了。”梓露嗔怪。
許卿卿拿起筷箸,想夾些豆腐絲餵它,卻不料剛一抬手,狸花貓就一爪子拍向了她的手腕。
筷箸脆聲落地,梓露一驚:“娘娘……”
狸花貓這一爪雖用力,卻是收了爪尖的,並沒在許卿卿手上留下血痕,只將那菜餚整盤拍翻在地。
梓露見主子未受傷,一顆心這才略略落了地,忍不住朝狸花貓斥道:“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娘娘給你吃、給你住,你就是這般回報娘娘的?”
說著,便要將它趕出去,免得它再添亂子。
看著狸花貓琥珀般的眼睛,許卿卿心念忽然微動:“慢著。”
梓露不解:“娘娘……”
“這飯菜是何人送來的?”許卿卿問。
梓露看著那撒了一地的豆腐絲,一下子明白過來,眼神驟變:“娘娘,您是說……”
“去取銀針來。”許卿卿吩咐。
銀針亦是從泓親王府帶出來的,許卿卿自小在宮裡長大,妃嬪、宮女之間那些爾虞我詐的事聽得多了,自然有所防備。
梓露取了針,往那盤豆腐絲上一驗,原本清亮的針尖,眨眼間竟變得漆黑無比。
她的手不由自主顫了起來:“娘娘,這飯菜被人下了毒!”
寺里的方丈很快就被請了過來,與之同來的還有林泓逸。
氣惱歸氣惱,可許卿卿畢竟是他的正妃,他無法將她的性命拋之不顧。
“飯菜是何人送來的?”林泓逸冷冷問道。
“是……是奴婢……”一個小丫鬟瑟瑟發抖地站了出來。
“你是何人,先前怎麼沒見過你?”雨瑞問。
“奴婢叫舒芸,是隨殿下從泓親王府過來的。”小丫鬟眸光閃爍,不敢看眾人的眼睛。
雨瑞心覺古怪:“先前送膳食的不是絲竹嗎,怎麼忽然換成了你?”
舒芸依舊是低頭垂目:“絲竹姐姐身子有些不舒服,叫奴婢替一替她,所以……所以奴婢就……”
“所以你就在我的飯菜里下了毒?”許卿卿質問。
舒芸嚇得趕緊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奴婢怎麼敢謀害王妃娘娘呢?”
“不是你,那是何人?難不成是寺廟裡的小沙彌?”許卿卿接而問。
一旁的方丈面色倒是平靜,阿彌陀佛道:“王妃娘娘,隱靈寺里,絕不會有這般膽大妄為的僧人。”
舒芸瑟瑟發抖,並不言語。
“拖下去,打,打到她說為止。”林泓逸冷然吩咐。
“是!”牧釗領命上前。
“殿下,殿下饒命啊,真的不是奴婢,奴婢是冤枉的……”舒芸梨花帶雨,哭得又驚又懼。
林泓逸卻一點也不憐香惜玉:“還不肯說實話?”
“是……是文瑤姐姐,先前奴婢在小廚房候著,一時內急,正巧文瑤姐姐過來,便幫奴婢拾掇了一下碗筷……”舒芸哪裡還敢隱瞞,邊小聲抽泣邊說道。
林泓逸的眸光變得無比森然:“你可知當著本王的面撒謊,是什麼下場?”
舒芸連忙搖頭:“奴婢不敢撒謊,王妃娘娘素來待奴婢寬厚,奴婢又怎會對娘娘下這樣的毒手?”
“我看她說得不像是假話。”許卿卿道。
她原本是不想插嘴的,可文瑤是林泓逸身邊的大丫鬟,天知道這座冰山護起短來會做出什麼樣的事,若將舒芸這個唯一的人證殺人滅口了,叫她還如何當面質問那文瑤?
“你親眼見到她下了毒?”林泓逸問。
舒芸再次搖起了頭:“奴婢並未看見,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林泓逸的語氣低沉無比。
“不過文瑤姐姐出小廚房時,奴婢見她手中捏著一個小紙包……”舒芸結結巴巴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