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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抒懷勾唇一笑,笑容森冷:“皇后的確沒有實權,不過這只是因為她暫時還沒找准自己該走的路而已。”
“公子,此話怎講?”姚順不解其意。
“皇后一心想要一個孩子,卻不知皇帝早已在她宮中的薰香里加入了一味麝香。皇帝跟本沒打算與她生出一男半女。”徐抒懷道。
姚順跟隨徐抒懷多年,精通藥理,自然早就嗅到了那麝香的氣味,只是他沒有往下細想。
皇后畢竟是前朝臣子的後裔,皇帝不打算讓她懷上龍嗣,也在情理之中,可公子何出此言呢?什麼叫沒有找准自己該走的路?
難不成,皇后除了深居宮中,當一個母儀天下的傀儡,還能有別的選擇?
“她自己生不出孩子,自然就要攀附一方別的勢力,否則在這後宮裡,遲早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徐抒懷解釋。
姚順聽得一知半解:“公子,你是說……”
徐抒懷端起桌案上的一盞茶,抿了一口,茶早已涼得不剩一絲熱氣,一如他冷冰冰的聲音,聽得人心裡一陣陣發憷:“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並不打算立林泓逸為太子,他心目中的儲君人選,是林修淵。”
姚順點頭,這個倒是事實。
或許正因看清了這一事實,所以泓親王才一直沒有爭儲的打算。
“既如此,皇后發覺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憑生兒育女立足之後,斷然不會去攀附林泓逸,只會去巴結林修淵。”徐抒懷接而道。
“所以……您不是打算投靠皇后,而是打算投靠大皇子?”姚順終於恍然大悟。
可為何公子不直接投靠大皇子,而要繞這麼大一個彎子?
姚順略一思忖,便明白過來——大皇子那人生性謹慎,若公子徑直找上門去,他定會將公子拒之門外。
畢竟公子與泓親王殿下乃是十多年的生死之交,此事全天下皆知,大皇子又怎會不知?
大皇子信任誰,都不可能信任公子。
可有皇后娘娘在其中鋪路,就截然不同了。
皇后正值十八妙齡,畢竟太過年輕,心機雖深,卻並不聰明,公子正好可以趁機利用一番。
只要能成為皇后最信任的人,今後皇后與大皇子結盟,公子必定可以占有一席之地。
“公子果然聰慧過人,是奴才愚鈍了。”姚順道。
“聰慧?”徐抒懷嗤笑一聲,“你絲毫不知我要做什麼,就口口聲聲誇讚我聰慧?有趣,真是有趣得很……”
“這……”姚順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訕訕低下了頭。
難道公子巴結皇后,並不是為了給投靠大皇子搭橋鋪路?
可若非如此,公子又為何要走這麼一步棋?
姚順思來想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覺得公子心機過人,自己還真是無從揣測他話里的深意……
徐抒懷將手中那碗冷茶,一口喝了個乾乾淨淨,放下茶盞,眸中有一絲極陰沉的笑意——不就是個小小的皇后嗎,僅憑一個根基不深的娘家,就想在這深宮之中坐穩一席之地?呵,自以為無比尊榮,殊不知早已成了他人眼中可肆意啃食的魚肉……
皇后叫太醫院院使查驗了徐抒懷送來的那些藥膏後,對徐抒懷愈發另眼相看。
藥膏自然無毒,連院使看了之後都說,此乃養顏駐容的奇藥,做出這藥的人真乃世間奇才。
這麼一個奇才,皇后一點也不想讓他人曉得,尤其不想讓後宮的其他妃嬪曉得,故而特地隱瞞了藥膏是出自徐抒懷之手一事。
如此有本事的一顆棋子,當然要好好捏在手掌心裡……
“娘娘,徐公子又命清音殿的宮女送來了一物。”嬤嬤獻寶似的將手中的東西呈上前。
“這是什麼?”皇后疑惑地瞧著嬤嬤手中那小小瓷罐。
嬤嬤打開罐子,裡頭裝滿了淺黃粉末:“徐公子說,這是一味對娘娘極有用的藥粉。”
“哦?是能讓人散發奇香,還是能讓人膚白勝雪?”皇后問。
嬤嬤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徐公子說,這藥粉或許能助娘娘懷上龍子。”
皇后一驚:“宮中禁用這等迷藥,你身為嬤嬤難道不知?”
一旦被皇上知道,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她身為皇后,自然罪不至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萬一皇上一怒之下將她打入冷宮,叫她如何是好?
這徐抒懷,真是好大的膽子!
“娘娘息怒,這可不是迷藥,這是一味能幫娘娘擋暗箭的藥粉。”嬤嬤急忙解釋。
“暗箭?”皇后聽得不明所以。
“是啊,”嬤嬤點頭,“徐公子說,此藥喚作香櫞,若遇麝香則會變為朱紅色,娘娘留在身邊,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遇麝香會變為朱紅色?
皇后立刻明白過來。
此藥可使人小產,卻也能治各種疑難雜症,太醫院中一直都有庫存。
前朝時,後宮就常鬧出妃嬪下藥毒害皇嗣的事,用的十有八九便是麝香。
徐抒懷這麼做,倒很是用心良苦。
她拿起那小瓷罐,仔細瞧了瞧,罐中粉末看起來並無特別之處,也不知遇麝香是否真能變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