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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山眉,芙蓉面……大抵不過如此而已。
妝容嬌嫩,肌膚勝雪,尤其那清冽的雙目猶如一泓泉水,美得令人幾近窒息,耳墜的明珠輕輕搖曳,柔柔似煙霞輕攏,氤氳若霧氣水光,愈顯縹緲脫俗。
梓露不禁看得有些呆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輕聲提醒:“姑娘,該出府了。”
第四十一章 娶妻還是納妾?
嫁人又稱過門。
過門過門,總不能連門檻都不邁,故而許卿卿先上了轎子,由轎夫抬著從泓親王府出去,到了吉時再抬進來,如此才算合乎規矩。
坐上軟轎,蓋上喜帕,眼前是一片濃郁的紅,許卿卿的指尖有些莫名的冷。
梓露察覺,立刻遞過手中的暖爐:“姑娘,大喜的日子,可千萬別著了涼……”
接過暖爐,許卿卿心裡百味陳雜。
就在兩日之前,林泓逸不顧大婚之前不能與她見面的規矩,將她叫去了書房。
他似乎察覺她想毀了這樁婚事,冷言道,若成婚當日有什麼變數,便斬了她身邊的丫鬟以儆效尤。
丫鬟無辜,許卿卿不敢拿人命開玩笑,只在心裡恨極了那座冰山——如此威逼,算什么正人君子?說到底,不就是怕她拂了他泓親王的臉面?
廳堂高朋滿座,賓客如雲。
林泓逸亦換上了吉服,見喜婆已在外頭候著了,側目問身旁的牧釗:“已上轎了?”
牧釗點頭:“已上轎了。”
一主一仆的對話簡短無比,叫旁人聽了不免尷尬。
甚至牧釗自己都覺得有點尷尬,忍不住補充了一句:“殿下大可放心,許姑娘是不會在婚宴上鬧出事來的。”
若說出點什麼不該說的,不僅對王爺不利,於她自己也是自尋死路。
王爺又哪捨得她這麼貿貿然地送死,故而才有了威逼一說。
這偌大的京城,不知多少人巴望著泓親王府鬧出點變故,可今日他們註定不能如願以償了……
“殿閣大學士送玉如意一對、送子觀音一尊。”
“綠營副都統送綾羅十匹、夜明珠一對。”
“太僕寺卿送翡翠玉鐲一對、紅珊瑚雕一座。”
不一會兒,御賜之物也被抬了進來。
王府門口,文瑤掐准了點兒,朝外頭的轎夫使了個眼色。
幾個轎夫抬著八抬大轎便要進來,卻因御賜之物只能從正門入,而打算抬著許卿卿走側門。
眾所周知,走側門的那是妾室。
轎夫前腳剛踏進來,後腳就傳出了一陣驚呼聲。
“皇上不是將這許薴玉賜給泓親王當正妃嗎,莫不是出了什麼變數?”
“能有什麼變數?這等毫無賢良淑德可言的女子,如何做得了當家主母,想來定是泓親王早已改了主意,打算將正妃之位留給才貌俱佳、溫婉乖巧的大家閨秀……”
正議論著,忽然有兩個小廝攔在了轎子前。
二人穿的皆不是泓親王府的衣裳,有人眼尖,認出了這是八皇子林淮安的人。
“八皇子,您這是做什麼?”文瑤朝詫聲問道。
“這話不該小爺我問你才是?”林淮安斜眼瞧著她,一副紈絝子弟的做派,“我三哥娶正妃,怎麼從側門入,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眾人皆讓開一條道,默不作聲看起了熱鬧,心道這位“名聲遠揚”的八皇子今天又是要唱哪一出?
“不叫轎子讓道,難道讓御賜之物避讓不成?”文瑤反問得理所當然。
此語一出,人群一陣譁然。
這麼說,的的確確是娶正妃?
喲,這可真是個天大的笑話!
第四十二章 誤了吉時事小,以下犯上事大
轎子一停,許卿卿便知事情不對。
見文瑤如此趾高氣揚,伴在轎外的梓露怒不可遏:“這文瑤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就不怕殿下扒了她的皮?”
“你家殿下,自然不會捨得扒她的皮。”相比之下,許卿卿的語氣倒還平靜。
梓露義憤填膺:“難不成就任由她這麼折辱您?”
說著,忍不住要上前理論。
“等等,”轎中卻伸出一隻白皙如玉的手,輕輕將她拉住了,“有八皇子在,稍安勿躁。”
林淮安表面頑劣,實則卻嫉惡如仇,上回見自己受文瑤這丫鬟的欺辱,不動聲色地替自己解了圍,這回在大庭廣眾之下插了手,又怎會輕易讓事情揭過?
“殿下,吉時已到,泓親王殿下的喜事可耽擱不得……”一旁那送來宮中賀禮的太監,見狀朝林淮安勸道。
這八皇子什麼時候插科打諢不好,怎麼偏挑這種時候惹出事來,真是急死人了。
只不過是個前朝餘孽而已,走正門還是走側門,又能有多大區別,何必替這種人強出頭?
“你們,先將御賜之物抬進去。”林淮安朝那幾個太監吩咐。
太監們舒了口氣,連忙進了正門,抬著喜轎的轎夫緊接著要從側門入,卻被林淮安呵斥了一聲:“退回去。”
“八皇子,你這是要幹什麼?”文瑤急了。
若耽誤了吉時,事情就真沒法兒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