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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才領命。”姚順躬身。
“不,讓這太監送我回泓親王府。”許卿卿搖頭。
徐抒懷不置可否,眯了眯眼睛:“王妃娘娘似乎有些過於提防了。”
“徐公子答應還是不答應?”許卿卿問。
若他惡人先告狀,誣陷自己攜帶蠱蟲入宮,侍衛一搜,人贓並獲,自己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了。
有姚順在身邊卻不同,一旦出事,清音殿也沒那麼容易撇清干係。
不是她過於提防,而是徐抒懷這人,心思實在太深……
“王妃娘娘如此要求,在下又豈有不答應之理?”徐抒懷皮笑肉不笑,沒有拒絕。
待梓露採好了梅花,許卿卿帶著她與姚順二人離開清音殿,乘步輦出了宮。
姚順一路將許卿卿送到了府里,回清音殿時,徐抒懷正在殿內撫琴。
“你先前說,這女子毫無威脅,可以隨便拿捏?”徐抒懷頭也不抬,問姚順道。
那琴音猶如行雲流水,卻到底尖銳了些,聽起來不甚悅耳。
姚順身子不由自主顫了顫:“公子息怒,是奴才眼拙……”
“息怒?”徐抒懷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勾唇嗤笑了一聲,“無緣無故的,我為何要怒?她比我想的要有趣,我高興都還來不及……”
姚順一怔,連連點頭應是,後背卻是陣陣發冷。
被公子盯上的女子,可從來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回府之後,許卿卿托腮看著那隻小小的蠱蟲,若有所思。
細細想來,她似乎是因受了蠱蟲的驚嚇才得以重新開口說話,真不知這徐抒懷到底是想幫她,還是想害她……
門輕響了一聲,梓露端著茶推門而入,目光落到了那玉瓶上,遲疑了一下:“娘娘,這似乎……是宮中之物。”
宮裡的物件,是不能隨意帶到外頭來的。
許卿卿點頭:“的確是宮中之物,我方才從徐抒懷手中要來的。”
梓露心覺不對——那徐抒懷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娘娘怎麼偏就與他扯上了瓜葛?
“你為何不問問這瓶子裡裝的是什麼?”許卿卿轉目看向她。
“是……是什麼?”梓露問得狐疑。
“蠱蟲。”許卿卿吐出二字。
梓露聽得一怔。
聯想起許卿卿先前要她翻出的那些書冊,愈發隱隱心驚:“娘娘,您這是要……對付袁夫人?”
她知娘娘與袁氏之間素有過節,卻沒想到娘娘會如此膽大,竟打算對那袁氏下蠱。
袁氏怎麼說也是正三品御史的正室夫人,這要是被發現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然而許卿卿接下來的話,更令她吃了一驚。
“誰說我要對袁氏下手?”
不是袁氏,那是誰?
梓露聽得不明所以,略一思忖,詫異道:“娘娘,您該不會……”
“我要對付的,是文瑤。”許卿卿將玉瓶收入袖中,認真打量梓露,“此事我一人無法辦到,需要你來幫忙。”
梓露踟躕。
文瑤怎麼說也是這府里的大丫鬟,萬一殿下怪罪下來,王妃娘娘或許能安然無恙,她的性命卻難保……
許卿卿看出了梓露的猶豫:“你若不能替我辦事,便回你真正的主子身邊去吧。”
梓露聽得一怔:“娘娘,您這是何意?奴婢哪有什麼真正的主子?”
許卿卿“你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大婚之日,我賞了你一隻碧玉鐲子,你看似十分喜歡,實則卻從未戴過。那玉鐲值五兩白銀,我一開始以為你將其視若珍寶,不捨得輕易佩戴,可就在前幾日,我卻在那值夜的沁月手腕上瞧見了,可見你對區區幾兩銀子根本不屑一顧。”
尋常丫鬟,斷然不會如此,畢竟五兩銀子可是大半年的例錢。
可見梓露的身份,並不像看上去這般簡單。
早在這丫鬟趁她醉酒,套她身份那日起,她就起了疑心,現在看來這懷疑倒是沒有出錯……
梓露目光閃爍,咬唇不答。
不是不想辯解,而是實在不知該如何辯解,她處處留心,本以為能瞞天過海,怎料還是被許卿卿看出了端倪。
她早已不記得那玉鐲去了何處,只記得自己隨手丟在了小屜里,想來應是被值夜的沁月偷偷給順走了。
就是這麼一點小小的紕漏,偏偏被許卿卿看在了眼裡。
梓露覺得,自己還真是不走運……
桌上的茶水裊裊冒著熱氣,許卿卿不急著喝茶,而是靜靜看著梓露。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她道:“你若不打算說實話,我便只能將你交給泓親王了。”
“娘娘難道就未曾想過,奴婢其實是殿下派來的人?”梓露問。
許卿卿搖頭,她早已看出並非如此:“如果你是林泓逸的忠僕,對我身份起疑後定會立刻告訴他,而不會閉口不言。”
“那奴婢若是徐抒懷徐公子的人呢?”梓露又問。
這次,她是看著許卿卿的眸子問出聲的。
猶記得頭一次見到許卿卿時,許卿卿瑟瑟發抖,柔弱如風中楊柳,與眼前這般鎮定自若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