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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授受不親,這是祖宗立下的規矩,身為男子是不得在後宮久留的,哪怕林泓逸這個親王也是如此。
梓露這話無異於捅了馬蜂窩,林泓逸面色驟變,厲聲道:“拖出去,杖責五十!”
整整五十杖,哪是尋常女子受得住的?
梓露兩腿一軟,抖若篩糠:“殿下,奴婢知錯了,奴婢……奴婢不是有意的……”
見桌案上擺著筆墨紙硯,許卿卿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便提便寫:“殿下帶我入宮,就只是為了為難我身邊這小丫鬟不成?”
她寫得一手好字,只是先前從不曾在林泓逸面前執過筆,那些用指尖蘸著茶水寫出的字,又如何瞧得出風骨?
看著那清秀的字跡,徐抒懷面上有濃濃狐疑閃過。
不過他很快就若無其事地遮掩了過去,沒叫任何人察覺……
第二十七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林泓逸自然是不來是為難一個小丫鬟的。
他帶許卿卿入宮,是為了好生羞辱這女人,為此甚至沒有帶她先行拜見父皇和母后。
若拜見了,自然不可能順順噹噹來到這清音宮。
當年,若非這女人心狠手辣令徐抒懷變成了閹人,徐抒懷也不會一病不起。事到如今,誰又還記得徐抒懷曾是驪國最年輕的狀元,學富五車、足智多謀,實乃蓋世之才……
好端端的一個人,卻落得這廢人一般的下場。
這一切,皆是因許薴玉而起!
而這還不是她犯下的最令人憤慨的一樁過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在曜王奉命剿滅夷敵時,說服驪帝將她的表兄袁華也派去了戎疆。
那袁華雖貴為將軍,卻只知紙上談兵,偏又掌管著軍中大權,目中無人、妄自尊大,僅因嫉賢妒能,便故意把林泓逸的六個兄弟手足全都安排進了先鋒營……
六場惡戰,無不慘敗。
林泓逸的五個親兄弟皆因此戰死沙場,只有大哥林修淵因被抓做戰俘而活了下來,在戰俘營中受盡凌辱,被救出時已是不成人形……
那時驪國兵馬潰不成軍,眼看要被夷族大獲全勝,是林泓逸率領一隊精銳不顧性命地沖入敵營,取下敵軍頭領的首級,這才險險扳回了一籌。
他自己卻為此落得身負重傷的下場,險些血濺沙場,馬革裹屍。
往事一件件,一樁樁……恨意如淬入劍中的毒汁,早已深入林泓逸的肺腑。
他恨不得將這女人殺之而後快,卻也知若殺了她,好不容易才平定的疆土定會再起紛爭。
雖已改朝換代,但各地還有不少前朝兵馬蠢蠢欲動,想要奪回已被攻占的皇城。
留存前朝公主的性命,以彰顯施行仁政之心,順理成章將各地的叛軍招安,這不失為一條良策。
林泓逸雖不是帝王,卻深諳這帝王之道。
他知這女人暫時殺不得。
不能殺,卻是能罰的,讓她在宮中侍疾悔過,算是最輕的一樁懲罰。
若她敢抗拒不從,他不介意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殿下,這丫鬟……”奉命前來杖責梓露的太監,看著擋在梓露身前的許卿卿,面露猶豫。
這丫鬟到底打是不打了?
許卿卿在梓露手心寫下幾個字。
“寫的什麼?”林泓逸冷冷問。
梓露鼻尖一酸,眼裡已是有淚:“姑娘……姑娘說,她留下來侍疾就是,殿下不必牽連無辜……”
林泓逸面無表情道出一個“好”字。
為防有人圖謀不軌,宮中的舊朝之人早已被遣散一空,宮女、太監皆是新人,這女人絕無可能再趁機生事,對徐抒懷下毒手。
吩咐太醫好生照料徐抒懷後,林泓逸便獨自離去了。
“為何只叮囑太醫照拂徐公子,姑娘您不也有病在身嗎?”梓露憤憤不平。
卻也只敢小聲抱怨,不敢叫任何人聽見。
許卿卿抿唇不語。
她就這樣被安排在了緊挨著主殿的廂房,住進了宮裡。
梓露將廂房收拾了一番,趁四下無人悄悄來到主殿,拿起了許卿卿寫過的那張宣紙。
第二十八章 這樣豈不正好?
這一幕卻恰被碧芽瞧見。
“放下!”碧芽一聲呵斥,“這是公子的桌案,誰許你動的?”梓露被嚇了一跳:“可這是我家姑娘寫的字……”
“是你家姑娘的字又如何?一個前朝公主碰過的東西有什麼稀罕的,就是送給公子,公子都覺得晦氣!”碧芽當著她的面將那紙撕得粉碎。
似乎還不解氣,又在上面狠狠踩了幾腳。
接而一指梓露的鼻子:“滾出去,若再敢踏進這裡半步,看公子不廢了你的腳!”
梓露咬牙看了一眼地上的紙片,氣急敗壞出了這主殿。
她前腳趕走,後腳便進來了一個太監。
這正是先前與碧芽一唱一和的小太監,名叫姚順。
“東西呢?”姚順問。
碧芽指了指滿地的碎紙:“已被我撕碎了。”
說來也怪,這還是公子頭一次對區區幾個字如此在意,不僅叮囑他們將那女人所寫的一切東西燒毀,還下令不得讓那女人接觸筆墨紙硯,仿佛若不如此,便會留下什麼禍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