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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很快就只餘下了許卿卿和林淮安,當有那專門伺候許卿卿的小丫鬟。
小丫鬟連忙上前,扶著許卿卿坐下了:“許姑娘,那文瑤簡直欺人太甚,待泓親王殿下回府了,奴婢定要去殿下面前告她的狀!”
林淮安聞言一挑眉毛:“她欺人太甚,怎麼方才也沒見你攔?”
“這……”小丫鬟眼珠轉了轉,面色訕訕,“奴婢,奴婢方才……”
許卿卿朝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這丫鬟伺候她很是周到,算是她身邊為數不多沒有心懷鬼胎的人,方才見文瑤一幫人來勢洶洶,心生懼意躲於人後也在情理之中。
“你當真不會說話?”見許卿卿只是伸手比劃,並不言語,林淮安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幾分探尋。
不同於林泓逸,他與許薴玉素不相識、無仇無怨,此番前來,只是出於好奇而已。
好奇這位小嫂嫂究竟長了一副什麼樣的面孔,是否真如傳言中那般美艷如妖孽,有禍國殃民的本錢。
今日一見,卻與他想像中截然不同,不像是妖,而像是仙——一個脆弱無比,一碰就碎、一點就破的畫中仙。
不過,從那拿著髮簪與眾人對峙的一幕來看,倒也有幾分脾性,不是那麼軟如柿餅,可以任人拿捏。
第十一章 一紙婚約
經他這麼一問,許卿卿點了點頭,略一思忖,蘸著桌上的茶水寫下了一個“謝”字。
林淮安眉梢一挑,也不知是裝糊塗還是真糊塗:“我不過是順路來探望小嫂嫂而已,小嫂嫂又何必言謝?”
一旁小丫鬟眼珠一轉,心道順路能順到這別苑來,那可真是見了鬼了。
只是她敢這麼想,卻不敢這麼說——得罪了這位爺,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掉的……
林淮安三兩下喝完了一盞茶,瞧了許卿卿幾眼,直言不諱道:“真不敢相信,你就是那許薴玉。”
他怎麼看都不覺得,眼前這女子有淫亂後宮、禍亂朝綱的膽子。
正想著,卻見許卿卿極快地在桌上寫出了一行字——我不是,真正的許薴玉另有其人。
許卿卿本不抱什麼打算,直到見到了這位愛管閒事的八皇子。
泓親王不信她又如何,這世上斷然不會人人都不信她。
但凡有一人相信,她便還有一線生機。
否則,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泓親王府,她如何熬得下去?
林淮安眸光一閃,趕在小丫鬟伸長脖子瞧清楚之前,伸手抹去了桌上的那行字。
四目相對,許卿卿整顆心微微發緊,她不知自己是否信錯了人。
林淮安的神色卻泰然自若得多,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似是覺得與一個啞巴說話有些無趣,輕描淡寫道:“小嫂嫂,時辰不早了,我先告辭了。”
言語間,儼然已將那碗要燉整整一個時辰的雪蓮羹拋之了九霄雲外。
許卿卿只得微微頷首,摸不准這位八王爺打的究竟什麼主意。
看似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仔細一想,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一個被收養的棄嬰,竟也能令曜王如此寵愛,且還登上了皇子之位。
直覺告訴許卿卿,此人並不像看上去這般簡單。
林淮安走後,小丫鬟連忙噗通跪倒在地。
許卿卿不解,起身要扶她。
丫鬟卻磕起了頭:“奴婢方才一時懦弱,沒有挺身護主,請姑娘恕罪……”
竟是在擔心許卿卿這個主子會秋後算帳。
丫鬟也分三六九等,她不比那自小就伺候在泓親王身邊的文瑤,身為身份低微的小丫鬟,若得罪了主子,今後恐怕要吃不了兜著走。
許卿卿沒任由她將頭磕下去,伸手攔住了她,想了想,又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了幾個字:“我不怪你,下次莫要再犯。”
丫鬟連連點頭,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她早就聽說薴玉公主生性刁蠻,不是個好伺候的,可眼前這位瞧著實在不像是個苛刻的主兒。
難道民間那些傳聞,都只是誤傳而已?
許卿卿指了指她,寫下“名字”二字。
丫鬟回過神來,如實相告:“奴婢叫梓露,今年十六歲,是前幾日剛剛入府的。”
說著,斗膽問了一句:“許姑娘,您這啞疾是何時犯的,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瞧瞧?”
許卿卿搖頭,示意不必。
梓露咬咬唇,又斗膽勸道:“姑娘,其實……您若肯主動討泓親王殿下歡心,殿下說不定便不會如此薄待您了,畢竟您曾與殿下有過婚約,要是能讓殿下念及舊情……”
婚約?
許卿卿一驚——自己一直以來竟都遺漏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那臭名昭著的許薴玉,的確曾與泓親王有過一紙婚約。
而且,那婚約早在數年之前,就已被許薴玉親手撕毀。
許薴玉的行為素來荒唐,這並非她幹過的最出格的事。
而今想來,卻是最愚蠢的一樁過錯。
第十二章 只有死人才不會說話
事情要從七年前說起。
那起兵造反的曜王,本是個碧血丹青的大忠臣,出身貧寒卻屢立奇功,所以被破例封了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