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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半個來月,何以改變如此之多?
可仔細一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一個人若是經歷了太多的生死、遭了太多的算計,怎可能沒有一星半點的改變?
再柔弱下去,那便是坐以待斃了……
許卿卿聞言依舊是搖頭:“入宮你是徐抒懷的眼線,就不會讓我發現梳妝盒中的那隻蠱蟲了。”
幫著徐抒懷將自己瞞在鼓裡多好?
若瞧自己不順眼,隨時還能再下一次蠱,何必主動讓事情敗露?
梓露實在無話可說。
是了,她既不是林泓逸的人,也不是徐抒懷的人,許卿卿一點也沒有猜錯。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的主子並不想害我,卻也沒有下定決心要幫我,他在猶豫,想瞧瞧我究竟有沒有本事,值不值得他結交。”許卿卿接而道。
梓露知道瞞不下去,苦笑了一聲:“看來,娘娘您早已猜到了他是誰了。”
許卿卿不是沒有思忖過,除了林泓逸和徐抒懷,最有可能在自己身邊安插眼線的便只剩下袁夫人,可梓露對袁夫人的厭惡著實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昨日在百花園赴宴,才驚覺自己忽略了一個人——林淮安。
那教她拳腳的武師,是林淮安推舉的。
昨日在宴上,林淮安又主動開口,提議讓洪老將軍教她功夫……
這個人看似無她無甚瓜葛,卻在不知不覺中處處與她扯上干係,以至於她有些捉摸不透他的用意。
洪老將軍說如今的三個皇子,個個都野心勃勃不是什麼善茬,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八皇子林淮安,若說林淮安三番兩次地幫她,不是存了私心,她是斷然不會信的。
這天底下,從來沒有白掉的餡餅。
“說吧,林淮安是何時收買你的?”許卿卿問。
她記得初見林淮安時,梓露與林淮安的目光沒有交集,儼然是兩個陌生人。
言行舉止可以作假,眼神卻不能,這感覺十有八九是不會錯的。
“十幾日前,八皇子忽然找到奴婢,給了奴婢一大筆銀子,要奴婢盯著您的一舉一動……”梓露知瞞不下去,索性說了實話。
“是他要你收集我的書法,好拿去與許薴玉的筆跡作比較?”許卿卿又問。
“是,”梓露點頭,“那時奴婢還不懂八皇子的用意,只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對。後來仔細一想,那薴玉公主十分歹毒,殘害了不少忠良,而娘娘您實在不像是個惡人,所以奴婢才懷疑起了您的身份……”
“你倒也不是太笨。”許卿卿道。
至少,比林泓逸那個睜眼瞎強多了。
“娘娘,這回您要對付文瑤,可曾想過會有什麼後果?”梓露斗膽問出口來。
許卿卿點頭,胸有成竹:“我當然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所以我才打算讓八皇子殿下幫我一把。”
梓露原本有些膽戰心驚,見她面色平靜,心裡的怯意不知不覺竟也消散了幾分:“娘娘,您想要八皇子怎麼幫?”
許卿卿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兩句,梓露一愣之後,很快就明白過來。
她很好奇,卻沒有問出口。
為何娘娘會如此恨那文瑤,為了剷除文瑤,竟不惜付出如此代價?
要說娘娘是因心中生妒,不想讓文瑤繼續留在王爺身邊,梓露是第一個不信的,娘娘對殿下,根本就沒有那份情……
這廂,梓露兀自狐疑著,那廂,文瑤的臉每日上藥,紅腫已好得差不多了。
梓露畢竟是個女子,扇的耳光傷不及筋骨,沒有留下疤痕,更未毀了文瑤的容貌。
文瑤對著銅鏡,想用脂粉遮住臉上的幾處淤青,塗來抹去卻怎麼也沒法全然掩蓋,氣得拿起粉盒往地上狠狠一摔。
都是因為那該死的許薴玉,害得她的臉成了這副模樣。
一想起殿下這幾日根本沒正眼看過自己,文瑤就又恨又急。
不行,須得想法子儘快將那許薴玉趕出府去,否則再這麼下去,殿下就要被那賤人徹底搶走了……
沒等她想出辦法,許卿卿竟主動離開了泓親王府。
得知消息時,文瑤那叫一個喜不自勝:“你說的真的,那女人真要去南郊禮佛?”
“是啊,王妃說佛祖給她託夢,說她這輩子罪孽深重,須得虔心燒香拜佛三月才能洗清罪過。”另一丫鬟道。
除了文瑤,這府里的下人皆恭恭敬敬稱呼許卿卿一聲王妃,沒有人敢這般逾矩。
“罪孽那麼深,是該好好誠心悔過,否則死後定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文瑤毫不掩飾眼裡的輕蔑。
“可我看王妃娘娘倒是挺心善,待我們這些下人不是挺寬厚嗎?”有人弱弱辯解。
“那是她裝模作樣,”文瑤不假思索地反駁,“要不是前朝覆滅,她能這般低聲下氣地在府里當王妃嗎?你們可別忘了,她先前可是悔過婚的,令殿下成了全天下人的笑柄!”
眾人心覺有理。
許薴玉的確做過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文瑤這般惱恨也不是沒有緣由。
不過卻也有人猜到了文瑤的另一層心思:“文瑤姐姐,你這般不喜歡王妃娘娘,該不會是因為殿下娶了她就冷落了你,讓你心裡受了委屈吧?她可是王妃啊,你如何能與她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