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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氏也沒當回事,以為她跑哪兒玩去了。直到王婆子回來,一聽說蘇婉不見了,頓時大急。
“你怎麼不看著她?那是我花銀子買回來的,要是跑了怎麼辦?”
韋氏心裡好笑:“就那醜丫頭,有人要就不錯了,怎麼會跑?指不定是去哪玩了。”
王婆子氣的跺腳,“你懂什麼?”說著衝出門,向左右鄰居打聽去了。
虧得蘇婉臉上長了紅疹,實在引人注目。不多會,便有一個莊鄰告訴她,說蘇婉曾跟她打聽去城裡的路線,估計是去城裡了。
王婆子越發肯定她要逃跑,又氣又急,立刻追了過去。
她邊走邊打聽,約摸走了一個時辰才到城裡。可青州城那麼大,要找一個人不是那麼容易的。
王婆子逢人便問,直到傍晚時分,終於打聽到蘇婉的下落。
有個叫花子說,看見一個臉上長紅疹的姑娘,雙眼紅紅的朝城東的方向去了。
王婆子立刻趕去城東,最後終於在一個荷塘邊上看見蘇婉。她正坐在一塊大石上,哭的稀里嘩啦。
王婆子看見人,鬆了口氣。緊接著又是一陣大怒,張口便斥:“你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我找了你一天,腿都要跑斷了。”
蘇婉不理她,繼續哭。
王婆子又說:“你是不是想逃跑?當初你可是答應了的,要給我兒子做媳婦。現在又算怎麼回事?就算要跑也可以,怎麼著也孩把贖身的銀子還給我,否則我是可以抓你去見官的。”
蘇婉聽了這話,越哭越傷心。
她一個人跑到城裡,是來找蘇家或者秦家的店鋪的。
蘇秦兩家都是揚州城的富戶,商鋪遍江南。蘇婉想,只要找到蘇家或秦家的店鋪,就可以通知家裡人來接自己了。
誰知這青州城地處江北,又是窮困之地,兩家的生意竟都沒有做到這邊來。蘇婉走了好幾條街,都沒有打聽到,心中頓時絕望。
她身無分文,又是孤身一人,想從江北回到江南,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除非去官府報官,說自己被拐賣到這裡,再委託官府送自己回家,倒是有一線希望。
只是這樣一來,自己被困妓館大半月的事,勢必要交待出來。這樣一來,自己的名節就徹底沒了。傅家絕不會再要她,蘇家也會跟著蒙羞。
女兒家的名節,等同於性命。蘇婉不願自己的下半生被人指指點點,便越發的無助,這才忍不住大哭起來。
如今又聽王婆子口口聲聲的逼迫威脅,越發的傷心,不明白自己怎麼就落得這般田地。
王婆子見她只一個勁的哭,卻不說話,又生氣的說:“你哭什麼,給我兒子做媳婦有那麼委屈嗎?要不是我,你還不知道要被賣到什麼地方去呢!你心裡不感激,竟然還想跑。”
蘇婉終於開口,哭著說:“婆婆,我已經有婚約了。”
王婆子一聽這話,更加生氣,手一伸,道:“那你把贖身的錢還給我,我就放你走。”
蘇婉哪有錢,又哭了起來。
王婆子唱過了紅臉,又開始唱白臉。拍了怕她的肩膀,緩和了語氣說:“行了,別哭了。天色也不早了,趕緊回去吧!”
蘇婉還是哭,坐在那裡不動。
王婆子又有些急了,生氣的說:“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蘇婉不理會,繼續哭。
王婆子故意嚇唬她說:“好!你不走,我走。等到天黑了,看你睡哪兒。”說著作勢往回走了幾步,想讓蘇婉緊張,卻發現身後突然沒了聲響。
轉頭一看,那丫頭竟然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王婆子大驚,跑過來叫了她好幾聲,又一個勁的掐人中,可算把她弄醒了。
她鬆了口氣,緊張的問:“你怎麼就暈了過去?嚇死我了。”
蘇婉揉了揉太陽穴,無力的說:“可能今天走了太多路,又沒怎麼吃東西的緣故。”
王婆子蹙眉,“那怎麼辦?你還能走回去嗎?”
蘇婉搖了搖頭,虛弱道:“我……頭暈的厲害,沒有力氣。”
“這天都快黑了,如何是好?”王婆子急的團團轉,忍不住抱怨:“你說你好好的,跑什麼跑?折騰自己又折騰人。”
蘇婉沒有力氣,便閉著眼睛不說話。卻聽王婆子又一喜,“對了,大山和他舅舅就在城裡做工,我可以找他們幫忙。”
她將蘇婉扶到一邊的大樹下靠著,囑咐道:“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找大山來幫忙。”
說著又不放心,“你可別再跑了,再讓我發現,我真生氣了。”
蘇婉無力的說:“我就是想跑,也跑不動了。”
王婆子這才徹底放心,急急的去找兒子。好在他們做工的人家,是當地有名的富戶,稍微一打聽就找到了。
這個時候,顧山還沒有下工。王婆子找到管事,說家裡出了急事,希望通融一下,能讓顧山提前回去。
管事見她滿頭大汗的跑過來,不像說謊。而下工的時間也快到了,便答應了。
顧山從主人家出來,見到母親奇怪的問:“娘,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來這裡?”
王婆子便將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