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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顧山莫名覺得胸口空蕩蕩的,仿佛心臟被掏空。
他對著一望無際的江面發呆,只覺得內心深處有一千萬個的捨不得。
他捨不得離開蘇婉,哪怕每天不說話,就只跟在她的身後靜靜的看著她,也覺得開心滿足。以前沒有意識到,現在分開來,才發覺自己早就愛上她了。
所以,顧山最終還是回來了。雖然他也不知道,回來能做什麼。
她有未婚夫,要不了多久,就會成婚。
想到這裡,顧山的心裡又是一陣茫然痛苦,竟然冒出一個荒唐的念頭:要是自己是個女人就好了,這樣就可以當一個陪嫁丫頭,一直的跟著她了……
然而,等到顧山終於回到揚州,卻發現大街小巷都在傳蘇婉的流言。說她失蹤的這段時間,被人賣到了妓院,還失了清白。
又說蘇婉曾經的恩客,因為跟縣令爺爭風吃醋,被關了起來,最後被打死了。
這事傳的有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顧山十分氣憤。
蘇婉在青州城的事,他比誰都清楚。即使被賣去過妓院,卻依然是清白之身,又哪裡來的恩客?
想著蘇婉這個時候肯定很難受,顧山很著急,便急匆匆的趕到別院。
誰知到了這裡,又生了怯意,怕蘇婉因為之前馬車裡的事,依然覺得膈應,不願意見他。所以磨磨蹭蹭,一直到了夜裡,才鼓起勇氣從牆頭翻了進來。
顧山原本想著,偷偷看一眼就好。誰知剛來就被蘇婉發現了。
可她沒討厭自己,還說……想他。
一時間,顧山的心裡又是甜蜜,又是不真實。想到蘇婉如今的境況,又是一陣發愁。
女人家的名節等同性命,蘇婉如今名聲盡毀,以後該怎麼辦?只要一想到,她以後出個門,便有人在背後吐口水,顧山便不能忍。
他想:以後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婉兒,若是誰敢欺負她,就拎起來打一頓,看誰還皮癢。
這樣想著想著,倦意襲來,顧山就趴在蘇婉的床頭睡了過去。
他這幾日日日趕路,原本就消耗體力。加上思慮過多睡眠不好,身體早已疲憊不堪。如今蘇婉就在旁邊,一放鬆,竟睡沉了。
第二天一早,蘇婉醒來。一睜眼就看見顧山趴在自己床頭,還以為眼花了呢。
她揉揉眼睛,顧山還在。
又掐了下自己的胳膊,很疼,不是在做夢。
可是,顧山怎麼會在這裡?
蘇婉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時候,蘇婉忽然想到昨天夜裡做了個夢。夢見顧山來看她,她哭的稀里嘩啦,一個勁的說想他,還主動撲過去抱他……
難道……這不是夢?顧山昨天夜裡就來了?
想到這個可能,蘇婉頓時慌亂,羞急的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埋起來,再出出來。
真的是病糊塗了,竟然這麼不矜持!以後還怎麼有臉見顧山?
蘇婉躺在床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糾結了好長時間,這才想到最關鍵的問題。
顧山不是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這個時候,喜鵲進來伺候梳洗,一見蘇婉床邊趴了個男人,嚇了一大跳。立刻衝過來用力一推顧山,憤怒的問:“你……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我們小姐的房間?”
顧山被她推的一驚,立刻醒了過來,茫然的看向喜鵲。
喜鵲一見是顧山,又是一愣,奇怪的問:“顧公子,怎麼是你?你不是走了嗎?”
顧山扭了扭睡的有些僵硬的脖頸,淡淡道:“我回來了。”說著看向蘇婉,見她雙眼緊閉,以為她還沒醒,轉頭對喜鵲噓了一聲,壓著聲音說:“你小聲點,婉兒還沒醒。”
喜鵲有些納悶,“小姐近來一向醒的很早,怎麼今天睡這麼久。”說著見顧山還不知避諱的坐在床頭,眼睛一個勁的盯著蘇婉的臉看,忍不住又皺眉。上前便將顧山往門外拽,嘴裡說教道:“我說顧公子,男女有別,你離小姐這麼近,傳出去外面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顧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妥,倒也沒生氣,乖乖的出了門。只是心裡還是放心不下蘇婉,便對喜鵲說:“若是婉兒醒了,告訴我一聲。”
正說著,房間裡傳來蘇婉的聲音:“喜鵲,怎麼這麼吵?”
喜鵲忙去請罪。
“小姐,是顧公子回來了。”
蘇婉忙掙扎著坐起,“大哥回來了?他在哪裡?”
顧山聽了這話,忙又走進房間,卻只在外室站著,而後聲音微微激動的喚:“婉兒。”
蘇婉其實也很激動,還有些不自然。但她不想被顧山看出來,便故意沉著臉,假裝不高興的說:“你不是走了嗎?還回來做什麼?”
顧山低著頭,自知有錯的說:“我……不走了。”
蘇婉‘哼’了一聲,一副故意挑刺的樣子,“要是食言呢?”
顧山擰著眉頭想了想,道:“那你就再也別理我了。”要是蘇婉不理他,他肯定會非常難受。
蘇婉卻覺得這懲罰實在微不足道,但她只是故意拿拿架子,並非真的想罰顧山。便沒在意,順著話說:“那你可千萬別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