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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出門,都是坐馬車和小轎。現在卻都是靠顧山背……
並且,她還有點習慣了……
從城裡到三合村的路途不算近,歸途無聊,蘇婉便想和顧山聊聊天。
她說:“顧山,你以前學過武嗎?”
顧山說:“沒有。”
蘇婉有些不信,“昨晚我觀你和山匪打架,反映很敏捷,不像沒學過。我家有兩個護院倒是會武,可我瞧著,他們的身手還不如你呢。”
顧山說:“我真的沒學過,窮人家也沒錢拜師。只不過我從小力氣就比普通人大,小的時候為了填飽肚子,跟一個獵戶學打獵。每天追兔抓鳥的,時間久了,反應和速度也就變快了。”
原來是這樣,蘇婉瞭然。
走了一段路後,蘇婉又道:“顧山,昨天從土匪身上搜到的銀子,減去賄賂趙師爺的5兩銀子,以及發給鄉親們的錢,應該還夠我們兩個人一起去揚州的吧?”
顧山的腳步忽然頓了頓,但很快又恢復正常。
他聲音聽不出情緒的說:“還剩二十多兩,自然是夠的。”
蘇婉的聲音頓時染上幾分急切,“那等過幾天,我身體稍微好一點,可不可以即刻送我去揚州?你放心,你損失的工錢,我會讓我爹十倍還你。”
顧山語氣沉沉的說:“不用。”
蘇婉卻又興致勃勃的道:“要不然你和婆婆也來揚州吧!揚州城可繁華了,比青州城熱鬧好幾倍,保證你們會喜歡。”
一起去揚州?
顧山心微微動了動,卻聽蘇婉又一臉神秘驕傲的說:“偷偷告訴你一件事,我的未婚夫婿是揚州城新上任的縣令。如果你去揚州,我可以讓他給你安排個衙役的活計。你身手這麼好,肯定可以乾的很好。”
未婚夫婿!
顧山的心莫名沉了沉,卻聽蘇婉又煩惱的說:“本來我們還有兩天就要成婚了,誰知突然被人拐到這麼個地方來。也不知家裡現在亂成什麼樣子了。”說著嘆了口氣,卻又發現,顧山還沒有回自己的話,忍不住又問:“你怎麼不說話?”
顧山這才道:“我在三合村習慣了。”
意思是說,不想留在揚州。
蘇婉頓時失望,有些不死心的說:“那是你沒去過揚州。如果你在那裡呆上一段時間,肯定會喜歡上的。我們揚州山美、水美、人也美,還有數不清的美食,保證讓你流連忘返。有句古詩是這麼寫的,‘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無賴是揚州。’你看,三分明月夜,我們揚州就占了兩分,你說揚州城好不好?”
顧山說:“好。”語氣卻淡淡的,明顯不為所動。
蘇婉聽了莫名來氣,撅著嘴道:“我不跟你說了,跟你聊天真沒意思。”說完當真不再說話。
顧山過了好半響之後,感覺蘇婉有些過分安靜,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是不是惹得她不高興了。
正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卻聽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顧山輕輕的喚了兩聲:“芙蓉……芙蓉……”
沒有應答,似乎睡著了。
顧山便放輕了腳步,儘量讓自己走的更穩一點,怕顛簸到了她。
傍晚時分,兩人終於到了家。
王婆子一見,忙迎了出來,關心的問:“怎麼樣?芙蓉的身體要緊嗎?”
顧山道:“大夫說要好好調養,這幾天還得去施針。不過,應該沒有大礙。”
王婆鬆了口氣的說:“沒事就好。不過,她這身體確實得好好調養。弱不禁風的,真擔心以後不好生養。”
顧山聽了這話,又頓一頓。半響什麼也不說的進了屋,將已經睡熟的蘇婉小心的放到床上。之後探了探她的額頭,發現還有些低熱,便立刻拿了藥包,去廚房煎藥。
這個時候,王婆子走過來說:“大山啊,我回來的時候,去錢鋪換了兌了四貫錢,一會兒你和我一起去村里把錢散了吧。免得有些鄉親心裡不放心,怕我們賴帳。”
顧山說:“行,我把爐子點著就去。”
王婆子便在旁邊等著他,嘴裡感嘆的說:“今天這事啊,多虧了芙蓉丫頭機靈。這大戶人家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心思真活絡。路上跟鄉鄰們三言兩語一打聽,知道咱青州城的縣令爺是捐的官,沒什麼真才實學,平日最聽趙師爺的話,就立馬讓我提前趕到縣衙,偷偷的買通趙師爺,兩管齊下。雖說花了五兩銀子,可我看啊,今天要不是因為趙師爺,事情未必這麼順利,可真的是好險啊。”說著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的念了一通。
顧山沒有說話,默默的將藥包打開,倒入陶罐中,又舀了些清水在裡面,稍微攪拌清洗了一下。
便聽王婆子又說:“現在咱們不缺銀子了,我看這幾天就挑個黃道吉日,給你兩把婚事給辦了。這丫頭這麼聰明,我總擔心這事拖久了會夜長夢多。”
顧山將陶罐里的髒水倒掉,又加了些清水進去,洗了第二遍。
王婆子見兒子始終不說話,有些奇怪的問:“你怎麼不高興的樣子?是不是還沒緩過神來?”
顧山終於開口,認真的說:“娘,我打算送芙蓉回揚州。她跟我們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