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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貴顛了顛手裡的魚,臉色微緩。跟王婆子道了別,便和王大蘭一同回家了。
結果剛到家裡,便聽韋氏劈頭蓋臉的罵:“你死在外面了啊?出去兩三天都不回來,是不是瞞著我在外面找了相好的?”
王貴沒好氣,“胡說什麼啊,我這幾天都是在姐姐家的。”說著將王婆子家的變化告訴了韋氏。
韋氏聽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說:“你說的真的假的?他們現在這麼有錢?”
王貴連連點頭,羨慕的說:“他們如今就住在趙地主家的老宅里,前後十幾間屋子,全都是大瓦房。家裡還養了三個下人,每天的吃食跟御膳似的。屋裡一天到晚燃著火盆,半點都不覺得冷。”
韋氏不可置信,忍不住轉頭問王大蘭。
“大蘭,你爹說的是真的嗎?大姑家現在這麼有錢?”
王大蘭緊抿著唇,鬱郁的點了點頭。
她跟王貴一樣,一開始並不知道王婆子一家換了住處。趕到三合村之後,發現家裡沒人,東西都被搬空了。之後問了村里人,才知他們換了大房子。
等她趕到地主家的老宅,剛敲開門,就見蘇婉身披一件大紅色的披風,懷中抱一隻雪白兔子,正笑看著兩個丫頭折牆角的臘梅花枝。
陽光照在她如花的臉上,是那麼的美麗耀眼。一時間,王大蘭都看痴了。
她從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女人,只以為自己走錯了家門,撞見了哪家小姐。
正惶惶然的想要離開,這個時候,蘇婉發現了她。原本微笑著的表情頓時散去,只剩下冷淡的疏離。
王大蘭一見她的表情,又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並不陌生,整個人頓時一愣。猛然想起不久前,母親在家裡提及,說蘇婉的臉好了,變得特別好看,跟換了個人似的。
難道……這個漂亮女人就是蘇婉?
王大蘭有些不能接受。
那個丑的跟癩□□似的噁心女人,怎麼可能變得這麼好看?
一定是錯覺!是弄錯了!
王大蘭正在心裡祈禱著,卻聽蘇婉冷淡的開了口,“你是來找你爹的吧?他在房間裡。”說著吩咐一個小丫頭給她領路。
一路上,王大蘭都是恍恍惚惚的,不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婉怎麼就變漂亮了?表哥家怎麼就變有錢了?
但她什麼都沒有問,怕一問,便暴露了內心瘋狂的妒忌和羨慕。
那個只配給她嘲笑的醜八怪,怎麼可以變得這麼好看,還過的這麼好?
可回來以後,聽了父親的話,王大蘭的心裡又是一陣絕望。怎麼也沒想到,那個被她嘲笑,被她鄙夷的醜丫頭,原來家裡這麼有錢!
同樣是人,為什麼她的命那麼好?
王大蘭正不平著,卻聽母親又叫了起來,對著父親一通訓斥。
“既然他們那麼有錢,你怎麼不多帶點東西回來?四條鹹魚就把你打發了?真是出息!”
王貴因這事,剛被下過面子。如今聽了這話,頓時生前,怒道:“有本事你去要!我今天才知道,芙蓉那小丫頭厲害著呢,我姐和顧山如今都聽她的。你從前還對人家那麼惡劣,她能有好臉色才怪。”
韋氏難得被丈夫噎的說不出話,好半響才嘀咕著說:“我哪知道這丫頭那麼有來頭。”
夫妻兩相互抱怨了一通,不多會,晚飯時間到了。
韋氏烙了張大餅,煮了鍋稀湯粥,又抓了碗鹹菜,便喊家裡人吃飯了。
王貴這兩天吃香喝辣,嘴都吃刁了。再回頭吃自家毫無油水的粗茶淡飯,只覺得實在難以下咽。忍不住對韋氏抱怨:“你說你把我叫回來做什麼?我在姐姐家頓頓有魚有肉。在家倒好,鹹魚都捨不得讓人吃一塊。”
一旁的小兒子聽了這話,立刻說:“爹,我也要吃魚吃肉。”
王貴沒好氣,“去去去,哪有什麼魚肉。喝你的粥!”
韋氏冷笑,“你去吃魚吃肉,我們娘兒幾個在家吃糠咽菜,你真是個男人!”
王貴被她這麼一嘲諷,便又閉了嘴。卻聽小兒子還在吵:“娘,我想吃肉。我都好久沒吃肉了。”
有了小兒子帶頭,大兒子的膽子也大了起來,跟著說:“娘,我也想吃肉。”
韋氏蹙了蹙眉。
其實,她也饞肉了。尤其剛剛聽王貴說起王婆子家的伙食,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想了想,便一拍桌子道:“明天去大姑家吃飯。”
兩孩子頓時歡呼一片。只有王大蘭看著眾人,一臉的鄙夷。
士可殺不可辱,娘竟然為了幾塊肉,就去向蘇婉乞食。
她冷冷的說:“娘,你忘了當初怎麼對付那醜八怪的?你罵她是娼|妓,要趕她走,還把她氣到吐血。你覺得現在去大姑家,她會給你們肉吃嗎?恐怕只會趁機嘲笑你們。”
韋氏表情一滯。
其實,她也不是沒想過這點。只是瞧著王貴都有吃有喝,便又覺得,對她應該也不至於多絕情。
不過,如今經王大蘭這麼一提醒,韋氏回顧了下自己當初對蘇婉的態度,又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咬牙說:“大不了我不去了。”
說著又對兩個兒子道:“大虎小虎,你們自個去大姑家,順便在那裡多住近幾天。親戚串門是常有的事,你們又是孩子,大姑總不至於趕你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