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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了兩個孩子,王貴又想到了那個讓她頭疼的女兒,忍不住看向王婆子,懇求的說:“姐姐……幫……我……管管……大蘭……”
說到王大蘭,王婆子猛然想起,來這裡這麼久,都沒看到她人,忍不住奇怪的問:“大蘭去了哪裡?”
大虎抹著眼淚說:“姐姐在二舅家,沒有回來。”
王婆子瞭然,估計王大蘭是怕王貴責罵,所以沒敢回來。
眼看王貴都快不行了,王婆子請了個鄰居幫忙去了趟韋家莊,把王大蘭叫了回來。
不過會,喜鵲領了兩捕快過來。
這兩捕快原是被喜鵲花了點銀子,請過來解決糾紛的。因為蘇婉聽說韋氏的三個哥哥個個蠻橫,怕王婆子吃虧,想著有官家的人在,他們不敢造次。
卻沒想到,竟還鬧出了人命。
兩捕快了解了下事情經過,便直接用鐵鏈將韋氏四兄妹鎖了起來,拖回了衙門。
作為證人,韋氏和幾個親眼看見王貴被打的莊鄰,也一道去了衙門。
這個案子很簡單,很多人都看見韋氏指使韋家三兄弟毆打王貴,根本容不得他們狡辯。
縣令老爺又派了仵作去查看王貴的傷勢,確定無藥可治,且是因為毆打所致,便當場判了韋氏死刑。而她的三個兄弟因為是受了韋氏的教唆失手傷人,每人打了的50大板,貶為罪民,流放3000里。
這麼一折騰,等到案子審完,王婆子趕到家,王貴已經奄奄一息了。
王婆子哭著將判決結果告訴他,王貴便像了了樁心事似的閉上了眼睛,再沒醒過來。
此時王大蘭早已回來,三個孩子跪在王貴跟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小臉兒通紅。
他們哭的,不僅僅是王貴,還有被判了死刑的韋氏。
一日之間,接連失去父親和母親,打擊可想而知。
而王貴一斷氣,王婆子便整個人癱軟下來,趴在王貴身上險些哭暈過去。
她很後悔,當時因為顧山的身世而分了心,忘了韋氏是個狹隘計較的人。當時弟弟休了她,就應該想到韋氏不可能甘心,必定會報復。
她恨自己一時大意,葬送了弟弟的性命。就算韋氏四兄妹都得到了懲罰,那又有什麼用?弟弟還是活不過來了。
王婆子悔不當初,越哭越後悔。
見母親傷心,舅舅家又沒個能主事的人,顧山便只好忙著張羅喪事,又是買喪衣,又是買棺材,又是布置靈堂,還要通知親朋好友來弔唁。這一忙,一直忙到天黑,中午和晚飯都沒來得及吃。
可不吃東西是不行的。
想著大家悲傷過度,胃口不好,劉婆子便只煮了一大鍋菜粥,瞧著廚房裡還有些臘肉,便切成丁用油煎炸透,再放入粥里一起熬。
臘肉菜粥鮮香開胃又營養,劉婆子手藝好,幾個小孩一聞到香味,加上兩頓沒有吃,實在是餓了,都忍不住喝了一大碗。
吃過了飯,顧山和王婆子留下來守靈,蘇婉和丫頭婆子們因為沒地方睡,便都回去了。等到第二天,再過來幫忙。
正常老人辦喪事,都是要停靈三天才下葬的。
但王貴屬於橫死。
鄉下有個說法,橫死之人必須儘早入土,否則容易凝集怨氣,十分不吉。
所有第二天正午,王貴便下葬了。
料理完王貴的喪事,王婆子便將大虎小虎領了回去,卻沒有理會王大蘭。
王大蘭難過極了,卻不敢有任何怨言。
如果不是因為她,王貴不會狠心休掉韋氏,也就不會鬧出後來的事,而丟掉性命。
是她,害死了父母。
王大蘭後悔極了。
可這世上沒有後悔藥,父親已經死了,再也活不過來。而母親要不了過久,也會被砍頭。她一下子成了一個沒有了父親,也沒有了母親的人,仿佛變成一顆沒有根的浮萍,都不知未來該何去何從。
大虎小虎去了顧山家後,便再也沒回來過。王大蘭就好像被拋棄了似的,活死人似的獨自住在空蕩蕩的家裡,每天度日如年。一到晚上,就瑟瑟發抖的躲在被子裡,動也不敢動。總覺得父親還在家裡的某個角落,看著她。
在父親死後的第四天,王大蘭有些崩潰,便鼓起勇氣去了趟大牢,想去看看母親。
誰知到了牢里,卻發現韋氏瘋了。
她目光無神的縮在角落裡,頭髮衣服亂糟糟,連王大蘭是誰都不認識。
看著原本精明利落的母親,變成這幅模樣,王大蘭無法忍受的大哭起來。回去以後,便病了。
第二天,王婆子過來,請了大夫給她治病。
王大蘭如今無依無靠,此刻看見王婆子,便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哭著苦苦哀求。
“大姑,你帶我走吧!我一個人在家裡害怕。”
王婆子卻面無表情的問:“那天,我有沒有告訴你,後院的茅房是男人用的,女眷的茅房在前院?”
王大蘭愣了愣,沒想到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王婆子還提這件事。
她小心的觀察王婆子的臉色,斟酌半響,這才弱弱的點了點頭。
王婆子又問:“那你為什麼要撒謊?”
王大蘭被一再逼問,又羞愧的哭了起來。